顧九霄可見不得有人欺負楚玥璃,正要說話,卻被長公主按下,以眼神進行警告。
藍邑則是探頭看向楚玥璃,燦若朝霞般一笑,說:“若是這位姐姐不嫌棄,與本王同席如何?”
藍邑笑容明快,表情自然,姿態隨意,就仿佛男子那般坦蕩,絲毫不見扭捏,還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好感頓增。當然,也有些人對這樣的女子嗤之以鼻,滿眼不屑。
不等楚玥璃回答,宰相開口道:“綺國與大宴風俗不同。此等盛況,女子能同席小酌一杯,已是天大的恩賜。守規矩,懂禮數,通曉婦德,才是女子所為。拋頭露面,有傷風化。”
藍邑點了點頭,贊道:“閣下真是了解綺國風俗。在綺國,男子必須精讀夫德,不可妄語。大殿之上,最好蒙面獨坐。口若懸河,便是德行有虧,會被妻主厭棄的。”
藍邑沒有明說,但是這話懟得是宰相,誰都心如明鏡。
宰相年紀不小,又經久官場,哪里聽不明白藍邑的意思。為了大宴的顏面,也為了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他繼續道:“夫為天,妻為地。天為上,地為下。綺國不顧天地道法,便是罔顧人倫,倒行逆施!大宴便是替天行道,大獲全勝!綺國當重整朝綱,遵從禮法,否則危矣。”
藍邑回道:“閣下說夫為天,妻為地,倒也無可厚非。然,天載浮云,讓人賞玩;地孕萬靈,厚德載物。若沒地耕耘收獲,光抬頭看天上有幾朵浮云飄過,才要餓著肚子,子孫難續。以閣下的說法,豈不是要斷子絕孫?”
宰相怒拍桌子,呵道:“區區戰敗國,竟敢如此猖狂!”
藍邑回道:“說不過就罵人猖狂?!閣下這肚量著實太淺。”說著話,捏著酒杯晃了晃,“大宴男子,若都如閣下這般,本王此番前來,還真要失望了……”眼神往皇親貴胄和大臣們的臉上輕輕掃過,如同羽毛般撩撥在了人的心上。
都說紅顏禍國,藍邑便擁有這種實力。
果不其然。宴國的男人們,在美色面前,紛紛挺胸抬頭,盡量展現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試圖讓藍邑刮目相看,從而成為她的帳中人。
似乎嫌自己不夠引人注目,藍邑再次看向楚玥璃,帶著三分挑釁,詢問道:“這位姐姐,可是不想與本王同席?”
眾目睽睽之下,楚玥璃爽快應道:“好。”膝蓋一挪,就到了藍邑的身邊。
藍邑挖坑給楚玥璃,說:“姐姐與本王同席,可是認同本王的說法?”
楚玥璃知道藍邑認出了她,倒也坦然。只不過,藍邑挖得這個坑,實在太害人。若說認同,定要成為大宴的罪人。若說不認同,再被藍邑趕走,就實在丟人了。
一個座位罷了,為何還成了難題?
楚玥璃干脆豁然一笑,回道:“我與皇女同席,就是同意皇女的說法。那皇女與大宴的諸位王公大臣們同席,是不是也贊同宰相的言論?”
藍邑給楚玥璃倒了一杯酒,說:“以姐姐之意,何解?”
楚玥璃回道:“若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藍邑心中好奇,問:“說說看。”
楚玥璃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千古謎題一出,果然,有關男尊女卑還是女尊男卑的問題,都變成了真正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