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辰:“可能是。”
郭懷新謹慎地走在樓梯的中間,不愿碰到那看似隨時都有可能剝落的墻皮,更不愿碰那蒙著一層厚灰的欄桿,她是打從心底里嫌棄這里,“辰辰,你常來嗎?”
傅司辰:“沒有,姥爺不讓我來這里,我一般都在辦公室見他,他總說我出場太惹人注意,他不愿出風頭,在學校他不準我喊他姥爺,只準喊郭教授。”
郭懷新又是一陣深深的嘆氣,“真是一個古怪的老頭。”
到了301室,傅司辰輕輕敲門,“教授,教授,起了嗎?”
門開了,郭道尋看到他們母子二人,愣了一下。
“爸,很意外嗎?”郭懷新問道,“我早就想來看你了,每次你都不愿意,今天我干脆直接來了。”
郭道尋確實很意外,“那就進來吧,”他看了看傅司辰,“你們倆這是冰釋前嫌了?”
郭懷新笑著說:“爸,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和辰辰什么時候有過嫌隙?”
“呵呵,那你說沒有,就沒有吧,是不是,辰辰?”
傅司辰也只能跟著干笑。
這是一個單間,十來平米的宿舍,最簡單的家具和擺設,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郭道尋就在這里,一個人,幾十年如一日,安安靜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郭懷新:“爸,我和辰辰要回老家去一段時間,來跟您拿一下老家的鑰匙。”
郭道尋內心深處的某根神經仿佛被觸動了一般,他渾濁的雙眼忽然多了一些神采,“怎么忽然想去老家?”
郭懷新:“也不是忽然,一直都想著回去看看的,辰辰還沒去過呢。”
郭道尋:“要回去多久?”
郭懷新:“不確定,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們也好久沒有回去看看媽了。”
郭道尋若有所思,看看書桌上的文案,說道:“不了,我還有課要上。”他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串鑰匙,“這是老家的鑰匙,每年放假我都回去住,應該不會差,你們過去了自己打理一下。”
郭懷新激動地接過鑰匙,“誒,好,謝謝爸。”
那是一串年代久遠的鑰匙,但每一個都烙印在郭懷新的心里,最大的鑰匙是院子門的,銀色的銅鑰匙是前門鑰匙,金色的小鑰匙是后門鑰匙,還有那些同類型的鑰匙,是家里各個房間門的鑰匙。
這串鑰匙,串起了她的整個童年和少年時代,這幾十年過去,父親竟然依舊保留著一切。
郭懷新的老家,在濱海,是一個臨海城市,從江城到濱海,得坐四小時的飛機。
濱海的發展很快,原來偏僻的郊區如今都成了市中心,郭家的舊宅就坐落在最繁華的市中心,是濱海出了名的最牛釘子戶。
郭道尋為了保護這棟舊宅,大力投資濱海的城市建設,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他的舊宅。
幾十年之后,濱海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個小漁村變成了準一線城市,市政府為了將這棟宅子合理化,在它的周圍建了一個主題公園,從此,郭家的舊宅從釘子戶變成了僅此一家的風水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