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曾貴,家住長安城,懷化坊里,”
李鈺看著這最后一人,二十多歲,站立不穩,好像一身是傷的樣子,
就問大牛,是誰欺負了他,
“啟稟郎君,他是昨天才進來的,
這家伙剛進來的時候,比這會兒還要慘上一點,這歇息了一晚,還好受一些!”
“哦!還是個新來的呀!”
大牛是李鈺給牛大新起的名字,李鈺覺得這樣順口一些,
牛大自己也覺得很好,大牛大牛,力大如牛,很適合自己。
只聽大牛繼續問到;“你犯了什么事進來的,”
“我什么事都沒犯”
“恩?沒犯事?怎會被抓了進來?”
大牛奇怪的問到。
“我……”
大牛看他支支吾吾,著急的不行,“你這人倒是說話啊,怎么跟個娘們似的?”
那男人或許是受了什么刺激,又或許是看見李鈺的厲害之處,
直盯盯的看著李鈺,沉思了一會兒就咬緊牙關,徐徐道來,
“我母親今年重病,我家又是貧苦之家,
實在又不忍心去看著母親受罪,就去借了一貫的舉貸回來,給母親尋醫治病。”
舉貸,亦稱舉放、出舉,這是一種不用抵押品的高利貸。
當時也頗為流行。唐時,富商大賈,多憑借手中雄厚的商業資本,積極從事高利貸活動。
他們苛剝百姓,利息奇重。如現存的一紙代宗大歷年間(公元766—779年)的“舉錢”契券:舉錢一千,每月納二百文,計六個月本利并還。
有的高利貸者甚至得到“鑰匙”的綽號。《太平廣記?劉鑰匙》述:“隴右水門村,有店人曰‘劉鑰匙’者,不記其名,以舉債為家業,累千金;能于規求,善聚難得之貨,取民間資財,如秉鑰匙開人箱篋帑藏,盜其珠珍不異也,故有‘鑰匙’之號。”。這種高利貸者,比強盜不差。
富商大賈們不僅“舉債”剝削窮人,而且也向達官貴人們放債。
大牛一聽這家伙竟然敢去舉債,也是嚇了一大跳,
待聽說給母親看病,又開始敬佩他的孝心!
“你往下說,后來如何?你母親可救過來了?”
只聽那男人抬頭望著牢房頂,眼神空洞;“沒有,人終究不能勝天,
母親大人最后還是走了,
母親臨走之前也只是花了半貫,于是我趕緊將田產變賣一些,湊合了一貫又二,
可是拿去的時候,對方又說要一貫三,
我只是個平常百姓,怎能斗的過那一方的惡霸?
只能忍氣吞聲,又湊了一百錢,再次送去!”
李鈺聽到這里,立馬就明白了,下午救了的那個女子,所說之事,和這個男人說的,分毫不差,
且聽那女子說,他夫君昨天被抓進萬年縣牢獄,
時間上也都吻合!李鈺坐在一邊,不動聲色的聽他繼續講下去!
“我匆匆埋葬了母親,就變賣田產,怕的就是每個月那兩百錢的滾利,我等貧苦之家,如何能支撐下去?多一月就是要命之事!
可湊夠了銀錢,那惡霸卻又不收,反而還抬高一百,我忍氣吞聲再湊一百拿去,
那惡人還是不收,也不還我舉貸的契約!
我追問之下,惡霸方才說出,要我用我的女人抵債,還說不用再還錢。”
說到這里,只聽大牛哇哇哇的亂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難道你就忍氣吞聲?任由那惡霸羞辱于你不成?”
那男人再次嘆口氣;“唉!!我自然咽不下這口氣,破口大罵,
可是那惡霸,橫行西市,乃是一大酒莊的掌柜,聽說身后還站著朝廷里的勛貴,做后臺靠山,
我一個人怎么斗得過??
大牛急忙追問;“那后來如何了!你破口大罵以后呢?怎么就來了這里???”
“那惡霸指使一群手下,將我打到在地,拳打腳踢,最后等我醒來之時,已經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