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次,都被柳叔安排的巡夜府兵打走了,這第三次,對方來的人不少,
偷偷去后頭的莊子里,將燒磚九老綁了兩個,在河邊審問了半夜。
兩個老頭口風甚嚴,一個字也不吐出來,被折騰到天亮,那群人才走,
下河修筑河堤的莊戶出工,才看見地里綁著的兩人,給解救了回來。
如今還在家里養傷,本來就歲數大,這一折騰,也夠嗆了,
小人代替府里去看了一次,估摸著能再活兩三年都艱難,這以后燒磚九,老恐怕就成了七老了。”
二狗一邊說,還一邊惋惜的搖著頭。
李鈺的眼睛緊瞇著,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還有這種事兒?真是死性不改,這姓崔的,怎么就和我八字不合呢。
前番在長安城里,欺負我的侍女,這又冒出來,欺負我的工人,
哼哼,真是有意思,李管事,你帶路,咱們去后頭那莊子,看看兩家老人。
于情于理都該去關心一下,鐵蛋,你們也早點收工,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別死心眼的干到半夜。”
二管事李義帶著兩個下人,跟著家主就往府里前院走去。
“李管事,剛好他們正在倒騰錢庫,你去拿幾匹布,再拿十貫銀錢,總不好空著兩手看傷患吧。”
“是,小人這就去,家主稍等。”
臘月的天本就黑的快,等李鈺到了后面的莊子,已經是徹底黑燈瞎火了。
李義不放心,叫了府里十幾個下人跟隨著。
里正陪著敲開一處破舊房屋的老門。
“郎君,見過郎君,快快里面請,”
開門的是燒九老張乘風的大兒子,將一群人熱情的迎接到正堂。
“你阿耶呢,”
“回郎君,阿耶在里屋養傷。”
“待我前去。”
“是。”
“阿耶,阿耶,郎君來看您了。”
李鈺看著家徒四壁的宅子,昏暗的油燈忽明忽亮,將人影投射在土墻壁上,搖曳生姿。
榻上躺著一個李鈺熟悉的老頭,昔日里的意氣風發,已經不在,只留下微弱的氣息茍延殘喘,證明還是個活人。
李鈺不禁想起這老頭,指揮眾人燒磚拉水泥的場面,
曾經精神飽滿,對未來能住上紅磚大瓦房,充滿了期待,對以后的美好生活,煥發過無盡的力量……
昏睡的老頭被兒子的呼喚聲叫醒,緩緩睜開一雙蒼老又堅定的濁眼,依昔還能看見曾經的風姿……
“郎君?郎君回莊子了?
大朗,還不給郎君搬來個木扎坐下,更待何時?”
老頭雖然受傷,嗓門依然是洪亮如初。
聽話的兒子轉身就走了出去。
“丈人休要慌張,我只坐在榻上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