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老身是個傻子不成,老婆子看你第一眼,就斷定你這廝是個奸詐的貨色,給我滾出去。”
“是,是,是,七娘子息怒,娘子息怒,小人這就退下……”
“滾。”
那報信的下人,慌忙倒退著出去,經過外屋的時候,不動聲色的用余光看了廳堂里,縮回了偷聽的脖子,裝作若無其事的一群侍女一眼,緊接著就快步往外頭走去。
屋里沒有了年輕侍女,榻上的老頭顯得自然了許多,又撓了撓七娘的大腿,努努嘴看向旁邊的那個婆子。
七娘點點頭,故意提高了聲音,對著那個,和自己歲數差不多的婆子說道;
“房管事,你去去前頭,把你手下調教出來的那些老人,還調回來內屋伺候,
順便告訴梁管事,她手下那些也得回來,你們兩家輪流,一家三日輪換著,
大族長如今糊里糊涂,又奄奄一息,不知道會在何時,你們不可懈怠了,哪個敢有冒犯刻薄之處,我立馬將她仗斃在這后院里。”
房婆子跟了七娘快三十年,哪能聽不懂意思,裝著十分小心翼翼的回答;
“是,奴婢記住了,娘子放心就是,都是使喚一二十年的老手,且多是自家姓里的晚輩,
還是身子結實的,娘子只管放心吃喝,奴婢和梁家妹子,一定守住這屋里的門戶,不相干的外人一個也別想進來,
更是不敢刻薄大族長的,能伺候著一天,便是奴婢們的福氣多上一天,沒人敢胡來的。”
“如此甚好,立刻就去安排,咱們自己的那些老手調過來,老身才能徹底放心的。”
“是,奴婢這就去辦。”
“慢著。”
剛走出兩步的婆子,立馬又轉過身來站好;
“娘子請吩咐。”
七娘看著這個跟了自己半輩子的貼身死忠,左手的手腕光禿禿的,那黃金手鐲已經不在,七娘直接開口;
“聽說你那三郎,這幾年在濁酒作坊里,吃的身高馬大,還五六丈開外,可有此事?”
房管事見忽然問道這個話題,不知是何用意,只能不好意的笑笑;
“回娘子的話,奴婢也不知道,為何那孽障的食量,能頂上三四人的,不過奴婢敢保證,雖然吃的多了些,但是出力干活,那孽障可是不落人后的。
娘子放心,作坊里的差事,他不敢馬虎,否則,奴婢先打斷他的狗腿再問詳細。”
七娘點了點頭,不急不慢的說道;
“你和梁家妹子,都跟我大半輩子了,我何時懷疑過你們什么,真是的,說的好像我多摳門一樣,食量大些就心疼了還?”
房管事有些尷尬的回話;
“奴婢不敢,奴婢哪敢說娘子的不是,奴婢不會說好聽話,娘子您是知道的,叫我干活辦差,我是不怕的,可是這場面話,奴婢……”
七娘不耐煩的擺擺手;
“行了,行了,你倆什么樣子,我還能不知,你便是學到下輩子,也難說個囫圇的場面話出來。
傳我的話,把你那三郎調過來,在二道門外,做個護衛守門的二管事,讓他自己挑選一些靠得住的作坊兄弟,給他打個下手。
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府里的規矩你比我清楚,不經同意夸過二道門的生死線,便是你跟了我半輩子,也要打殺當場的。”
房管事聽了這話,真真的喜出望外,她覺得今天是個吉星高照的好日子。
家里頭老大老二,早就升了管事,唯獨這三兒子,還在濁酒作坊里頭干苦力。
一直都是房管事最大的心病,可是前頭兩個兒子都提了管事,已經是相當恩情厚重了,且之前幾年已經厚著臉皮求過娘子一次,為那二兒子討了一個管事的差,
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為這小兒子再去央求自家娘子了,可是小兒子整天看著兩位管事的兄長,威風凜凜,說不羨慕那是假話,這房婆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今,這塊心病竟然如此簡單的解決掉,還有什么比這更喜人的呢,房管事眉開眼笑的再福一禮;
“奴婢替那孽障,多謝娘子照看,奴婢也要感激娘子的恩情。”
“去吧,去吧,碰到梁家妹子,你也跟她說一聲,叫他家那個,在車馬管事手下跑腿的老幺回來,
給你家三郎做個副手,他倆不是打小就光著屁股長大嗎,總是好的穿一條褲子。
今日里我也做個善事,干脆,就把他倆捏到一塊當差得了,免得他倆總是偷偷的聚會一塊兒,吃酒到半夜里,還找不到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