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隱瞞縣伯,武德初曾經花了重金,又得一機緣補任過博州的助教,然出身貧寒時長被人嘲諷,彼時又年少輕狂,終于忍不住與人爭執幾句,便憤然離去。
開始游歷大江南北,最后又來到了長安城里,機緣巧合之下寄托在中郎將常何~常將軍的府邸兩年有余。
本想著托付常將軍謀個正經差事,但這兩年的長安生活才知道,窮人百姓想要出仕根本沒有可能,
便是常將軍貴為中郎將,也無法保證他那些郎君的事兒,何況賓王一介布衣百姓,這兩年里也看盡了各大世家的子弟四處奔波,想要出仕皆難以盡善盡美,賓王才知出仕唯艱。
如今早就不做那些幻想了,只想著回去老家山東,安安心心做個大戶里的私塾先生,為自己家里做一些踏踏實實的事情才是正經。
卻不想臨走的時候,秦大將軍來常府做客,點名要請賓王過來,賓王窮苦百姓一個,蒙得秦大將軍看重豈能不喜歡,又如何敢托大?
便當場答應下來,收拾了包袱,隨著大將軍回來,幸得縣伯禮待,又托付大管事的差,再以巨資付之,賓王不勝感激,此后定當竭力回報。”
李鈺聽著馬大管事的過去,頻頻點頭,有些可惜的說道;
“博州的助教,雖說是個從九品下的教授職位,好在總算是個正經的差事,武德初那兩年天下初定,許多地方還未收拾利索,賓王能得一機緣補上空缺,也是不錯的。
就那樣丟棄未免可惜了些,不過某也能想到你那時候的情況,沒有靠山后盾,你便是再忍下去,終究忍得了一時忍不住一世,
最后還是要被排擠出來的,且無有出頭之日,終生不過就是個從九品的小吏,你不要也罷,賓王自己想開一點吧休要多想。”
李鈺說的也是實話,馬大管事一直在點頭認同;
“多謝縣伯寬慰,賓王早就想開了的,正如縣伯所說,一來沒有出頭之日,同樣是個教人的差事,卻不如找個大門戶做個私塾先生更加收益良多,且無法持久的,早晚都要被擠兌走,所以也不用去嘆息什么。”
“是啊,如果沒有那件事,你也不會來長安城,更不會與某家風云際會,如此說來也是機緣巧合了。
賓王且安心待在我李氏家族,我李氏必定不會虧待賓王的,賓王可叫人稟報老家府邸,安排家人來長安城聚會,安享天倫,如此這般你也能定下心來在李氏二房當差,不知賓王以為如何?”
馬賓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敢欺瞞縣伯,方才賓王心里也是這般做想的,只是長安城的宅子,賓王哪里能夠買的起,只能尋找朝廷空置的那些小宅,每年給出些許銀錢,暫時做個棲身之處,叫家人過來也好團圓。
奈何這些都要走門路才行的,賓王方才也有想過,等日后機緣到了,就開口相求縣伯,給幫助尋找一座小宅子,安頓自家老小。
今日剛來咱們李氏二房,差事還沒有辦成一件,哪能先去張嘴求人,所以不敢輕易開口的。”
李鈺很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有何難,賓王你既然進了李氏二房的門,就是自己人了,何必見外太多,某家雖不知道其中的路數如何,但是某家有兄弟許多,這兩日我給你上個心打聽一番如何去走門路,托付那些兄弟們給你安排下來就是。
想來此事也不會太難辦,你盡可以往家里去信,先叫家人行動過來,恐怕賓王的家人還未到長安城里,這事情就能有個眉目的。”
馬賓王聽了此話大喜過望,從太師椅里站了起來,規矩大方的行了一禮;
“多謝縣伯援助,賓王心里記住此情,終生不敢忘卻,百姓里也多有傳言,說縣伯急公好義,有古時孟嘗之風,今日一見果然是如此這般,這孟嘗君的名頭,當真是名不虛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