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真是……事已至此,我們將軍府定會負責到底,老夫人深受太后恩澤,絕不會拖累雷若寺,還請方丈放心。”
溫氏深明大義的攬下了罪過,顯得將軍府敢作敢當,但可想而知,若老夫人知道夏淺薇闖下如此大禍,就不僅僅是抄寫經文這么簡單的責罰了……
“母親,萬萬不可,欺君之罪,我們將軍府可擔當不起。”
一直感受著各方不悅視線的夏淺薇緩緩站了出來,她此話一出,讓溫氏不由得心頭一顫,“欺君之罪?”
明明是她弄死了仙鶴,這會兒又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仙鶴并無傷亡,我們將軍府卻妄下定奪,豈不欺君?”
夏淺薇胸有成竹,恭敬無比的朝著方丈行了一禮,“可否請大師將畫取下?”
方丈不由得打量起這只見過一面的將軍府三小姐,還記得她第一日來寺中,囂張跋扈的樣子簡直與眼前的溫婉得體判若兩人,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叮囑寺中僧人,要離此女子遠一點,萬萬招惹不得。
此時她的眼中閃爍著坦然堅定的光芒,給人一種說不出的信服之感。
“阿彌陀佛。”
方丈回以一禮,隨后命身后弟子小心翼翼的取下畫卷,他的眼中不由得一亮。
“這是……”
只見畫中翱翔于天際的飛鶴活靈活現,墨痕之間,頭頂上獨特的漸變朱砂紅羽毛在微風之中輕輕抖動,連同翅膀上輕薄的水墨都夾雜著根根分明的真實毛羽,仿佛鑲嵌在上頭一般,有僧人頓時驚呼。
“這是仙鶴的羽毛,沒錯!”
眾人心中升起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
只見夏淺薇雙手合十朝著那副畫卷行了一禮,表情虔誠無比,“我佛慈悲,此仙鶴苦修多年得以飛升,雷若寺果真佛光遍地,人杰地靈。”
眾僧見狀,紛紛行禮朝拜,儼然認定了仙鶴入畫這一神奇的事實。
“不,不可能,仙鶴明明已經……”
角落里的如眉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當即撲倒在方丈的腳邊拉著他的袈裟,立刻引來周圍不滿的神色。
仙鶴入畫,皆大歡喜,還想鬧出什么大事不成?
此時夏林煜掙脫開二夫人的手跑到了夏淺薇的面前,“堂姐,你這婢女怎么老是胡言亂語,倘若你管教不好,不如把她交給煜兒,煜兒替你收拾一下?”
聽見這樣的話,如眉身子一軟不由得栽倒在地,只覺得無邊的恐懼和寒氣從腳底竄起,一定、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錯……
為何無人肯相信她,仙鶴明明已經被殺了,跟煜少爺一起被丟在了后院里……
她不由得望向夏淺薇的方向,當即對上了那道毫無溫度的視線,如眉頓時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已暴露無遺。
完了,都完了……
夏淺薇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去輕輕的撫了撫小少年柔軟的發絲,真是聰明,懂得幫她爭取這婢女的處置權,不知是何人這般狠心,對如此伶俐的孩子下手,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母親,既然如眉惹煜堂弟不高興了,這么不知好歹的婢女,女兒還是帶回去好好的教導一下為好。”
那寵溺的眼神如此真實,讓眾人目光一閃,只覺得莫不是自己眼花,三小姐何時給過煜少爺好臉色?想起方才夏林煜的話,眾人開始相信,這對姐弟的感情已經慢慢好轉了。
夏淺薇帶著幾分試探,她沒有錯過溫氏眼底的可惜,對方答應得倒也痛快,立馬端出了將軍夫人的架勢。
“淺薇說得對,免得旁人說我們將軍府的下人不懂規矩。”
只見夏淺薇緩緩來到如眉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叛主的東西,她的話語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令人心思各異。
“佛門清凈地,容不得任何污齪之念,畢竟,人在做,天在看。”
溫氏的心中不由得一動,疑惑的望了過去,可那年輕的女子卻已不再看她,奇怪,難道是自己的錯覺,為何覺得這話是對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