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頂著夏宜海警惕的目光來到面前,聲音里帶著幾分擔憂,“倘若父親不放心,故新愿意為二弟試藥。”
什么?他……
夏宜海微微張了張嘴好像想要阻止,可轉念又覺得這莫不是他的苦肉之計?
卻不想,夏故新毫不猶豫的接過那湯藥仰頭飲了一口,眼中沒有絲毫畏懼與猶豫,這幅模樣讓夏宜海眼神微變,心中有種說不清的復雜情緒漸漸蔓延開。
眾人秉著呼吸不由得緊張起來,仿佛下一秒這名男子就會七竅流血毒發身亡!
可預想中的畫面并沒有發生,夏故新好像松了口氣,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欣喜的將那碗藥還給了夏淺薇,“三……三小姐,這藥無毒,快為二弟服下吧。”
他原本滿是憂郁的雙眸瞬間又染上了色彩,如春風般撫動人心,那發自內心的純凈笑容,越發像極了她的兄長,讓夏淺薇忍不住眼眶一熱。
只是,他喚自己為三小姐?
理智又喚醒了夏淺薇的思緒,她心思復雜的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興許是這目光太過直接炙熱,讓夏故新的神色又變得有些僵硬疏離,不等她細想,夏宜海便忍不住開始催促著。
夏常峰的榻旁再次圍滿了人,待夏淺薇處理好一切,再抬眼時屋里已然沒有了夏故新的身影,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那名男子是如何離開的,更是無人提及他方才是忍著多深的委屈,冒著多大的風險挺身試藥。
這個夏將軍府……實在是太奇怪了。
碧荷院內。
“九年前?”
夏淺薇回屋之后,便拽著如畫追問關于夏故新的一切。
她明知如今的自己不能為了一些無關之人耗費精力,或許是因為上一世兄長的慘死讓她心中的愧疚揮之不去,想起夏故新那落寞的背影憂郁的眸光,夏淺薇就無法坐視不理。
“奴婢也是聽府中的老人說的,九年前大少爺害得二少爺墜馬險些喪命,將軍差點兒就把大少爺和蘇姨娘趕出將軍府了,幸好大夫人求情,才將她們留于竹園之內。”
據如畫所說,兩位少爺兒時的關系極好,夏故新幼時更是被稱為神童,三歲能詩七歲能賦,并且在騎射武藝方面的天賦一點兒也不比夏常峰差,那時候夏宜海對這兩個兒子的喜愛程度不相上下。
可后來就因為那次的意外,夏宜海便認定了夏故新心術不正,自此見而生厭,大有任由其母子二人自生自滅的架勢。
“大哥的腿傷就是那時候落下的?有什么證據能讓父親相信十歲的少年生了害人之心?”
“那馬是大少爺專門為二少爺挑的……”
夏淺薇只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害人的反而受了傷,被害的卻安然無恙,且以溫氏的秉性,她真能容忍加害自己親子之人留在府中?再想起老實淳樸的蘇姨娘,夏淺薇就更加覺得蹊蹺。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與大哥的關系,可是不親近?”
如畫遲疑了片刻,只覺得自家小姐當真是什么都忘了。
“小姐從前總是當著大少爺和蘇姨娘的面喚他們為奴才,若想與大少爺親近,怕是……”
奴才?如此傷人的言語,所以夏故新才稱呼她為三小姐?
想起他為夏常峰試藥的無畏,還有這份隱忍與寬容的溫柔,讓夏淺薇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一個荒唐幼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