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縣境內,就這兩家地主豪門,遇到事情自然有賴于這兩家的地方很多。
張汛悲嘆了一聲,很是同情張舞的說道:“縣尊乃是清流賢臣,主政馬邑縣以來以仁善教化下民,我張氏能有今天也多虧了縣尊的提拔,你如此為難我也知道。”
話音一轉,他繼續抱怨道:“可是,這份重擔讓我實在是難以抉擇,想要為縣尊分憂,我怕力有不逮啊,這該如何是好?”
“這?”張舞頓時一呆,口不能言。
“董刺史不是籌糧為民嗎?為何還有這么多的流民?”張遼問道。
張舞整理了一下情緒解釋道:“那些還能活下去的民戶,自然在勉強支撐,能夠拿到糧秣救助自是高興,可是,那些土地稀少,又無良田的民戶可就苦了,幸幸苦苦種地一年,稅賦一交連勉強度日的口糧都沒有了,這次鮮卑犯境過后,家中的財產恐怕只剩下田產,而田產價格又極其低賤,甚至一畝地只能賣二三百錢,更甚者幾十錢,為了求活賤賣土地的民戶就產生了,往往一畝地所賣之錢換來糧食,還不足一家糊口,只能變為流民。”
“如果不是沒了活路,誰會將比生命還重要的土地隨便賤賣呢。”張汛感慨了一聲。
張舞繼續道:“這些人在鮮卑的鐵騎之下能夠活下來,已經是極大的運氣,如果不加以安撫的話,流民演變成匪寇那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張遼明白了,董卓將糧食救助給了那些還能種地,還能給大漢繳納賦稅的民戶,至于這些無產階級不在他救助的范圍之內,畢竟,救濟這些人所花費的錢糧太多。
“雁門郡其他縣城,也有流民?”張遼非常好奇,如果雁門郡糜爛到如此地步,那還得了。
“馬邑縣本來也無流民,這些流民都是郡內北方數縣的流民,董卓說了一句馬邑縣有糧,就讓北方數縣的流民全部涌入了馬邑縣。”
張舞說起這件事,只恨得咬牙切齒。
“緣何如此?”張遼甚是不解。
“縣尊大人不屑討好上官,對于郡守車胄都多有非議,此番董刺史拜訪縣尊哪有好臉色,縣尊大人直接閉門讀書連門都沒給董卓開,這就讓董卓記恨上了,在安撫北方數縣的時候說馬邑縣縣尊治理地方有功,糧食堆積在縣庫之內快要腐爛了,這才驅使所有流民聚到了馬邑縣。”
張舞倍感無奈,在郭澤縣尊治下做事自然痛快,不自覺之間也是受到了一些熏陶,胸中養了一些風骨氣息。
可是,這樣容易招災,這是張舞私下里詬病縣尊的地方。
“這位董刺史還真是錙銖必較,將縣尊大人夸贊了一番,就給縣尊招惹了這么大的一個麻煩,也算是高明,直接將所有地方豪門以及縣尊玩弄于股掌之上,就連不討好他的縣尊也難逃他的算計。”
張汛不得不為董卓的聰明才智嘆服,雖然,這樣承認顯得很沒出息,可事實就是這樣,董卓依靠計策穩壓在眾人的心頭,這一點任誰都避免不開。
張遼暗自尋思,這件事背后恐怕離不開李儒的出謀劃策,讓他領教了李儒的厲害。
這個時代的智者,或者稱作謀士,的確是超凡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