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越滾越大,這是客觀事實。
張氏的發展模式就是這樣,伴隨著產業不斷的增多,家中的金錢財富逐漸向鐵料和部曲轉變,迫使張家越來越壯大。
田莊的數量在增多,佃戶在變多,田產的數量更是劇增。
時至今日,已經不滿足于馬邑縣一地,向南朝樓煩縣和埒縣侵襲,向西朝武州縣擴充,平城縣同樣是張氏發展的要地。
張汛和張天所有的精力都著手于家業的拓展,對于家族事務,張遼無心介入,他只能厲兵秣馬干好自己縣尉的工作。
平城縣府邸內,張遼正在以驢肉宴招待麾下的諸將。
張刑、張戚和張干三人一一在座。
韓當、宋憲、楊丑和曹性四人同樣一個不缺。
“驢肉殊為金貴,我這吃一口驢肉感覺到自己吃了一口黃金,這心里頭極其的歡喜,喜悅之情不由自主的流溢而出著實是怪事。”
張戚感慨道:“我本是勤儉之人,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思?”
“我感覺有種窮人乍富的心理在作祟,要是平常吃幾斤驢肉什么感覺也沒有,現在將驢肉咬在嘴里就像是在吃饕餮盛宴,玉粒金莼噎滿喉的喜悅感讓人亢奮的幾乎要發瘋。”
宋憲語氣古怪的道:“仿佛置身于王侯大宴,心頭著實愉悅。”
張刑嘆息道:“我可舍不得大快朵頤,就算將我的一身肉剮了也賣不了幾個錢,如今倒好,一匹驢已經價比兩百金。”
“依我之見,大家還是少食幾口驢肉,一頓吃個幾斤驢肉折算下來跟吃了一頭牛的價錢差不多,著實讓人心疼。”
張干小家子氣的話剛一出口,頓時引來其余幾人的哄笑。
“金玉滿懷又能如何?渴不能飲饑不能食能有什么用?還不如幾口吃食來的痛快,想那么多干什么。”楊丑經歷過流民之苦,對于吃食極其的熱衷。
韓當笑呵呵的道:“諸位盡管放開肚皮吃吧,我們這不是在吃肉,而是在吃名聲,張縣尉殺驢十匹聲名在外,我們怎么能辜負嘴邊的美食悵然而嘆呢?”
“張懿刺史宴請眾人時言道:平城縣尉張遼雖為地主豪門之子,卻猶如士子不缺為國分憂之心。”
張遼將刺史府邸傳出來的這句話告知于眾,繼而笑道:“大家共同舉碗,為刺史大人的評語而賀。”
韓當張戚等人大笑著喝了一碗。
張遼甚不理解,劉宏難道就感覺不到自己的統治在逐漸散架嗎?
難道,就沒有絲毫的察覺?
或者,依舊在夢中享受著宦官宣揚的清平盛世?
又或者,純粹是貪圖安逸享樂,不顧祖宗基業?
張遼不認為劉宏昏庸到了如此地步,但又找不到替劉宏辯解的借口。
他現在殺驢吃肉,緊跟士人反對劉宏的潮流,他忍不住思忖,劉宏能聽到遍布州郡的反對之聲嗎?
張遼不關心劉宏是用驢來拉車,還是圈養良馬或者毛驢用作自己娛樂,他最為高興的事情,那就是殺驢的舉動已經傳入了張懿刺史的耳中,這讓他的聲望再一次得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