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落滿了白雪一片,那絕艷的紅綢鋪了長街十里。
今日乃是墨府長女出嫁之日,這場面不可謂不大。
這獨一無二的鳳冠霞帔將穆瑤襯得越發明艷動人。仿佛萬物皆淪為了她的陪襯。
那清冷透徹的眸底似乎只有眼前的女子才能將之填滿。
“穆瑤。”
坐在鏡臺前的女子回眸望去,那個絕世無雙的男子不見了當初的云淡風輕,他眉目之間仿佛籠罩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云。
那雙無論何時都盈滿清風笑意的桃花眼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心不可置否的微微抽疼。
她牽動著嘴角,陡然笑了起來:“怎么?”
她愛他,這一點不可否認,可是她要怎樣用傷痕累累的心再次去擁抱他?她做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放過自己,也放過他。
“開心嗎?”到嘴的千言萬語到此刻,卻悉數化作了這么三個字。
來之前,他曾打算將她帶走,可是終究還是……
她輕抿了一下艷紅的唇瓣,笑顏如花的道:“開心。”
“你……”還愛嗎?后面的話,在女子的那一笑中隨風飄遠,他還有何臉面去問她?他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放手吧。
曾經他以為執著是深情不悔的深愛,可如今她卻讓他明白,放手也是一種深愛。
執念于心,深愛至此,不過轉瞬之間永恒,若她開心,這滿心的刺痛又算什么?終究是他先辜負了她的一往情深。
他重新揚起了一抹笑意:“要幸福。”
她心下微動,眼眶漸漸被水霧沾滿,眼前的人是她傾盡全力的所愛之人,只是此生他們再無可能。
她放不過自己,放不過自己的心。
她含淚一笑,終歸釋然:“好。”
吉時已到,藏身暗處的顧南潯眼看著那個曾經滿眼是她的女子上了他人的花轎。
垂于兩側的手緊緊的攥著,看得出來,宋致遠是真的愛她。
心血上涌,顧南潯只覺喉嚨一陣腥甜,血自嘴角漸漸地溢了出來。
顧一看的心疼不止,以自家主子的實力,若是想劫人根本不在話下,可是如今卻是生生忍著看穆姑娘嫁與他人,簡直比凌遲還要疼上千百倍。
“主子為何不將穆姑娘帶走?”
顧南潯神色黯淡的瞥了顧一一眼,漫不經心的擦掉嘴角的血絲,方才不咸不淡的道:“自作自受罷了。”
這一字一言云淡風輕的仿似說笑,可顧一卻聽出了萬般的痛徹心扉。
轎中的捧著那顆鮮紅的蘋果,緊咬著唇瓣的穆瑤早已淚流滿面。
從今以后,她為人婦,與他自是再無瓜葛。
藏匿人群中的沈清柚看著那穿過長街而過的花轎,心下一陣復雜,瑤瑤對顧南潯的執念,她很清楚。
如今卻做了這么一個選擇,她不知穆瑤是如何想的,但只要她開心便足以。
“走吧。”男子湊近耳邊底喃道。
沈清柚神色微動,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蕭府的方向。
蕭成鈺……
轉眼暮色將至,娶到自己心愛的女子,宋致遠別提多開心了。
主廳賓客甚多,盛景塵便將宋致遠拉到了后院。
同以往般,二人抱著酒壇子坐在石階上。
“景塵,來,今兒高興,喝。”說完,他抱著酒壇子,一股腦的悶了起來。
盛景塵臉色微黑,一把奪了過來:“小爺當真看不懂,那女人一看就不喜歡你,不知你娶個什么勁。”
對于將沈清柚送進大牢的穆瑤,盛景塵實在是沒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