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輝神情復雜地接了過來,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冷不防被黛月伸過來的水囊碰了碰,算是惜別禮。
正想說話,又見對方仰起脖子,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動作嫻熟,一氣呵成。
完了還不忘敦促道:“快喝點水潤潤喉,趕時間,對了,把蓋子還我!”
胡一輝只好將蓋子里的水一飲而盡。
黛月接過蓋子把水囊擰好,沖他嫣然一笑,揮一揮手,瀟灑地轉身離開。
才剛走幾步,忽覺身子一麻,被人當場定住。
她大吃一驚,莫名其妙之際,眼簾里映出了胡一輝那張熟悉的臉。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道:“謝謝你救我出來,但是我不能任由你就這么離家出走。
不說外面有多少虎視眈眈的眼睛,就拿你現在的修為和心智,即使是個大能,也難以在這世界闖蕩。不要胡鬧,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外祖母逼你修仙習道,有一定道理。
修身治國平天下,須以道為準繩,深入體悟道的‘清虛’狀態,佛教說的人有生老病死,天地有成住壞空,沒有一個東西是可以恒久,唯道恒久。
所以說,問道、求道和修道對于一個即將繼任新一代國主的傳承者來說,極其重要。
作為朋友,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即將涉險而無動于衷,所以今天,只有得罪了,希望日后再見時,你我皆證得大道,得償所愿。”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真正的原因就只有一個,誰讓你不是跟我走來著!
黛月不知道,成長經歷的緣故,胡一輝的性格屬于深沉早熟的類型,說話從來只言三分,只有損人和動手的時候最直白,為人實際很內斂,喜怒哀樂不形于色,今天卻一而再、再而三,真心實意地勸告,已經表現得很不正常了。
倘若換個心思稍微細膩一點的女孩,都會察覺到這其中夾雜著的朋友情誼以外的一絲曖昧味道。
偏偏黛月在這方面是一根棒槌,根本體會不到對方良苦用心后面的言外之意。
她其實也很無辜,這次出走沒有約風旭炎,不想連累他。
她目的也很簡單,順著棲仙國的泊羅江一直南下,把沿途的景致一路欣賞個遍,再順路拜訪一下她的遠房表姐墨芷荷,狠命玩夠了,等母親繼承大統后再回家請罪,到時就算再罰她面壁個十年百年,也都無憾了!
避開黛月那殺千刀的目光,胡一輝從懷里摸出一枚信號彈,一揚手,那枚信號彈嗖地一下流星般劃上半空,當空炸開一個星光熠熠的火樹銀花。
是皇家專屬的信號彈——不夜天,彈如其名,亮度即使是晴天白日,也能傳訊百里。
黛月既不能說也不能動,苦不堪言,這次若離家不成,以黛千凡的手腕,自己日后恐怕真要與青燈古佛相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