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徐宏博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鳳凰連忙沖到青銅鏡面前,用袖子抹了又抹,垂下眼瞼,問:“徐宏博,你不會想把這鏡子給撬走吧?”
“哼,怎么不會?但凡有點價值的東西,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蘇巧語氣中帶著譏諷,說話毫不留情。
胡一輝和君無尚上前把徐宏博攙扶起來,感覺這貨還在瑟瑟發抖。
胡一輝問:“這鏡子看著有些年頭了,還能攻擊人不?”
鳳凰搖搖頭:“此鏡名昆侖鏡,可進行心靈感應,洞察過去與未來,更能還原本質,哪怕是洞天秘法所化的皮囊,都逃不出此鏡一照。至于它的歲數,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在我之前,這鏡子就已經存在了。萬物皆有靈,青銅鏡若是感覺到自己有什么威脅,自動作出防衛也不無可能。”
胡一輝看著徐宏博的囧樣,本想責備幾句,話到嘴邊卻變成:“你還好么,沒傷到哪里吧?”
徐宏博驚魂未定,在琢磨著鳳凰的話,腦袋一時間嗡嗡直響,像是虛空中有無數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說話。
他努力地睜大眼睛,卻沒有神氣,渾渾噩噩的什么也沒有說,推開眾人走了出去,行至門口又扭頭遠遠看了青銅鏡一眼,只見那鏡面上映出鳳凰五彩霞姿,繽紛奪目。
九層玄室外,除了一大塊空地上連著一處懸崖外,不遠處就是一片密林,林中長滿了一種叫出不名字的樹木,整齊地星羅密布,如一支整裝待發的鎧甲,不自覺營造出一片森森然。
那可憐巴巴的懸崖不知怎的就成了大家的療傷圣地,無論是情傷,心傷還是精神傷。
同樣的,徐宏博這次也站在了那里,面朝外,身后拉出個長長的背影,分外地沉重,就像是潑灑在地上化不開的濃墨,久久都沒有移動一下。
徐宏博抑郁了,這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突然出現在青銅鏡里的怪物以及鳳凰的一番解釋,確實徹底把這個成天里嘻嘻哈哈的樂觀派的腦子嚇成只蝦球,并且運用他自己豐富的想象力,腦補了十萬個怪物。
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身世的徐宏博同志,忽地從心里冒出了一連竄“我是誰”的疑惑。
問徐若萍是沒轍的了,因為她連自己的身世來歷也搞不清楚,問了也是白搭。
問葛秋花大姐么,徐宏博其實有次發現自己的出生證是偽造的,問了下父母,葛秋花也什么都沒說,只支支吾吾地搪塞過去。
還能問誰么,看來只好去問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夢中人。
一想到那位常常偷入他夢里,并自稱暗黑神族的王的老人,徐宏博就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從小到大每次夢見他,就只會想著如何能成功在他老人家的測試中過關一次,在屢敗屢戰后反復循環,生生不息。
每一次想起老人那張歷經滄桑的鋪滿樹皮一樣的臉,他身上就如同被無數小蟲細細啃噬著,難受得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