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接著道:“第三個是我哥提的,他以前在縣衙當班頭時敲詐……喔不,勸捐過很多有錢的莊子,很多莊子里都會有一條通往外面的秘道,遇到兵災時方便主人逃命。但很可惜,那個夏米莊的佃戶并不知道秘道所在,而從外面尋找入口非常困難。所以,此點待定。”
“第四個是山河兄提出的軍隊里的法子,挖條地道通到莊墻,然后用炸藥炸毀莊墻。這法子耗時過久,而且容易被發現,所以此點也待定。”
“第五個是我提的,想辦法藏在他們每日進出莊子采購物資的車隊里,混進去的法子。但此點操作難度太大,里面涉及的環節太多,而且還得寄望于每個環節中,對方都粗心大意,需要太多巧合,所以,基本上說也不可行。”
“以上,為討論的所有方案……”
趙二說完,所有人繼續思索起來,隨著時間過去,眾人絞盡腦汁也沒能有新的補充。
事實證明,這年頭要破一個莊子是多么不容易。這還只是個普通莊子,后金兵強橫如此,幾次入寇,縱橫馳騁如入無人之地,但也少有攻破縣一級城池的。
“少爺,午飯準備好了。”陳叔輕輕地喚了一聲,退了出去。陳叔本名叫陳狗子,是上一代老爺買來的家奴,在老陳家待了幾十年,陳銀花是他看著長大的,甚至可以說是他養大的,沒想卻要遭此災禍。除了深深嘆息,他也只能做些好菜伺候著,好讓他們想出救人的法子。
飯桌上,孟鐵柱夾起一塊紅燒肉,平常最愛吃肉的他沒往嘴里塞,而是道:“要不,明早那仗,我就先不參與了?”
陳有富也在吃飯,聽見這話,老臉變得極為難看,瞪了他一眼道:“銀花是我女兒,與你有甚關系,不需要你棄義求存。”
孟鐵柱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明天一仗實力相當,他們只占了個突襲的先機,勝負如何還不好說,孟鐵柱是擔心自己別先死了。
夏米莊那邊,強攻無力,巧攻無法,但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等。等諸事皆定,陳銀花更大可能是會被人殺掉,但萬一他們沒殺呢,如此便需要把她轉移到其它地方去,只要出了莊子,就有救人的機會,孟鐵柱就是想等這個萬一看看。
做為一個武人,做為一個血性的漢子,孟鐵柱能說出這話來,可見對陳銀花很是喜歡。陳有富明白他的想法,這才直接否決了。也正是應了那句古話,所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而老丈人看女婿,那自然是哪哪不順眼。
吃完中飯,盡管大家都有些累了,但仍是喝著茶,苦思破莊之策。陳有富拎著麻繩走了進來,眼中看不見其它人般,自顧地端了個凳子,站在上面把麻繩拋過房粱,打了個死結,然后還不放心地拉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別嫌我老頭子啰嗦,”陳有富綁好繩結,走下來道:“人吶,有時候得認命,我得認,銀花也得認。最后再勸你們一次,別瞎折騰那些沒用的了,有這功夫多想想我死了,平息事情的法子,這才是你們唯一能做的。”
方景楠對明天的戰事也很擔心,這老頭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忍不住手指一伸,對他豎起了中指。
孟鐵柱奇道:“你稱贊陳老爺干嘛?”
趙大壯不知道這個梗,問道:“什么意思?”
孟鐵柱解釋道:“這個在景楠老家,是對人表示敬重稱贊的意思。”
“喔!”趙大壯應了一聲,對著陳有富也豎起了中指,趙二緊隨其后。只有陳山河和冷笠沒有動。
陳有富哼了一聲道:“稱贊個屁,三個傻子,看他臉色就知道不是好話。”頓了頓道:“行,不聽我的就算了,你們要拼命,那我死了也沒啥用。明天我就坐在這,你們要是贏了記得來接下我,要是死光了,放心,我肯定掛這兒陪你們一起走。”
說完,陳有富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隱隱的,眾人聽到一聲嘆息!
看著老頭略顯佝僂的身子,方景楠呼了口氣,大聲道:“好了,先別想夏米莊了,我們把明早應戰標兵隊的戰術再討論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