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楠笑著擺擺手道:“他就是性格耿直不懂變通,但我很喜歡,你就別難為他……了……”
方景楠話聲未落,趙大壯悄悄驅馬上前,附在方景楠耳邊低語了幾句。方景楠愕然地抬頭往懷仁縣城墻上看去,只見城墻之上,幾位衣裝服飾明顯像是商賈模樣的人,正探頭往這邊打量。若再仔細分辨,這群人里還有幾人是小吏打扮。
他們這是在……觀察自己?
自己先入為主的觀念退去后,方景楠再看向這個百戶李天山,卻是恍然發覺,此人神色輕浮,眼光四轉似有滿腹之事,哪像個耿直愚忠之人。
下馬威嗎?
方景楠冷冷一哼。
這時李天山又道:“這位百戶快回吧,今日,你是進不去的。”
心態不同之后,同樣的話聽在耳里,方景楠覺得竟是如此刺耳,一群后金兵來了只敢躲在城內發抖的慫貨,此時卻耀武揚威起來。
羞愧于自己的一相情愿,差點被人玩弄,方景楠淡淡一笑,陡然喝道:“按大明軍律,阻攔輕視上官者該當何罪?”
寧傷大聲應道:“當斬!”
“玩忽職守,放任商賈雜吏之流入足城防該當何罪?”
“當斬!”
“來啊,”方景楠喝道:“把這個玩忽職守藐視上官的李天山拿下,即刻梟首示眾。其它從犯杖刑十棍,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一聲令下,守備官寧傷率先下馬,領著丙隊沖殺上前。火槍隊來不及裝彈,鄭飛便讓眾人拎好長槍快速集結。
丁吉搬出了三門火炮!
然而這些都沒有必要,李百戶看著沖過來的寧傷都嚇傻了,在他身后,兩位家丁反應稍快,踏前一步拔刀護在左右。
寧傷的丙隊本就是與后金大軍見過陣仗的精銳,殺人和被殺都如喝水般輕松,是莽字營中最沉穩的隊伍。
這小兩個月來更是天天吃肉,跑步游泳調養著身子,如今披甲執刀的這么一沖,頓有股猛虎出籠之勢。
咔咔,兩刀。
護在李天山身前的兩個家丁被殺來的丙隊砍翻在地,好在身上穿有鐵甲,應該死不了。
牛有德沒有下馬,猛地一夾馬腹,沖了過去,探手便把李天山抓在手中,策馬跑到方景楠身邊,把李天山扔了下去。
方景楠沒看他一眼,眼光直直盯在城墻之上,淡淡地道:“斬!”
冷笠抽刀而上,唰地一聲,鮮血噴射,人頭落地。
從始至終,這個李天山仿佛都沒反應過來,他完全沒料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百戶人頭一落,在守備官的威懾之下,剩下幾十個守門兵卒哪還敢反抗,個個束手就擒,被莽字營粗暴的脫下了褲子,結結實實地打了軍棍。
噼里啪啦,
木棍敲打在皮肉上的啪啪聲,在北城門外響起。
此刻還是申時,進出城門的人還有不少,頓時便圍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有看到前因者,還不無炫耀地介紹道:“這是新來的守備官,在責罰犯禁的軍丁呢。看他如此嚴厲,我看吶,以后那些軍漢們該收斂了,咱們百姓的日子也要好過些。”
有愛辨嘴的反道:“這不一定,萬一是個殘暴軍將呢,我們不是更慘。”
“嗯嗯,且觀之吧。”
……
城墻之上,那幾個身份各異望風視探之人,望著城墻下的情景,皆是吸了口涼氣,血腥氣味,伴著股霸烈悍勇的殺伐之氣迎面吹來,這群兇猛異常的軍漢,仿佛在給所有人一個信號,別惹我。
方景楠一抖馬韁,穿過這群噼啪挨著軍棍的軍丁,往懷仁城而去。進入城內,他扭轉頭朝城墻上瞥了一眼,冷聲哼道:“一群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