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弄得這些人很是緊張,第三天,基本上這片待拆區域里的人都來了,而且在一位暗托的引導下,今天將多抓幾次。
“干嘛非要一天抓一次呀,不就是一次比一次銀子少的戲碼嘛,多新鮮吶,你直接多抓幾次就是了,省得大家干等幾天。沒抓到的就算倒霉了!”
有人一起哄,眾人一跟隨,成北生也就順應要求,連抓了兩次,耗銀分別是十二兩和十一兩,最后沒被挑中的則與市場上價錢相同,十兩一套。
方景楠后世的見識終于有了用武之地,一場小片區的拆遷事務,本就該這般完美結束,后續拿著畫押去縣衙戶房辦下手續就是了。
哪知就在這天晚上,方景楠把李長生叫去囑咐了幾句,于是第二天,一則更加有趣的消息傳了出來。
有五戶人家堅決不賣房,據說四通商行私下里已經開到了三十兩一套了,而這五戶則聲稱宅子是祖上傳下來的,帶有福報,死活就是不賣。
大明釘子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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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太原府范氏總號,范永魁一口接一口的吸著煙嘴。
要說,這打福建漳州傳來的煙絲就是香,心神不寧的時候吸上一口別提多舒服。
軟榻旁,另外一家黃氏在府城的掌柜黃云起在房間里來回跺著腳步,幾圈之后他募地停了下來,一臉慎重地道:“這張家人與四通商行的弄到了一塊,如何處之,范老快給拿個主意吧。”
“慌張個甚,”范永魁放下煙槍道:“不就是購了些商貨,做些小買賣嘛,我尋人盤算過了,額總四千多兩罷了,當不得事。”
黃云起一楞,眼中的精明之氣閃出,喝道:“范老你這可是在唬弄我?如此時刻難道咱們還要相互提防,而不能攜手共進么?別家不清楚張家的底蘊,咱們范黃兩家幫著張氏拉貨起的家,當年那動輒幾千輛車隊出行的局面,范家的父輩們難道從沒提過?蒲州張氏蟄伏幾十年,如今突然買貨營商,這能是什么狗屁四千兩銀子的事情?此事的重點是,蒲州張氏與四通商行聯手了,哪怕只是一個銅幣,這他娘的也是大事。”
黃云起發泄一通,跟著道:“此事我已經稟報族里了,如果你范氏不當回事,以后別怪我們黃家抽身而退,不顧大局。”說罷黃云起甩袖走了。
范、黃兩家以前是幫張氏打下手,負責運糧到邊地換取鹽引的運輸隊伍。遠途拉貨時,為了減少消耗,以便更多的糧食到達地頭,馬兒得出力不能省食,所以只能是車夫少吃一些了,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很苦的活計。
看著黃云發氣極而走的模樣,范永魁不禁冷笑,“當年張家落難時,你們干了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現在有點風吹草動就害怕了。我們范家可沒落井下石,在商言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話雖如此,范永魁思琢了一下,感覺張家與四通商行弄在一起,也確實不能與一般商號那般視之。
想了想,他拿起紙筆,給常年待在宣府鎮張家口的三弟寫了封信:“吾弟親啟……”
跟著,他喚來之前的老管家,問道:“之前你提及說,有五間民宅死活都不愿轉讓屋子是嗎?”
“是的,據傳四通商行已經加價到三十兩銀子一套了。”
范永魁嗯了一聲道:“你想些法子,去把那五套屋子買下來。呵呵,他們想把民宅打通變成商鋪后院,我便豎五根釘子在那,巧力破千均,拖它點時間也是好的。”
小時候他父親范明在講解經商之道時,首先便強調從小事做起。很多偉大的事業,往往都是從一些不經意的小事開始的。而打壓對手,也不能忽略這一處處細節瑣事。
“好的,大爺!”老管家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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