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所以可怕,不過在于其無法把握的未知性,正因為神秘,所以才顯得萬分恐怖。”
“果真是書生的理解。”常明達冷笑道,“黑暗的可怕并不在于它神秘這個屬性,恰恰相反,這個屬性可以讓其充滿魅力,而絕非讓人窒息的絕望。”
陸少貞對此頗為感興趣,他不禁側耳傾聽。
常明達頓了頓,旋即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喉嚨,繼續說道:“黑暗真正的可怕在于它的超越想象,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么,那種無休止的刷新三觀下限的感覺才是真正如臨深淵的。”
陸少貞默然,而后提議道:“趁著這個時間,倒不如你講講關于黑道的故事,這樣以來也好打發時間。”
常明達似乎心情不錯,顯然是因為劫后余生而產生的慶幸心里,他開口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你覺得自己很牛逼的時候,豈不知在某個地方就有一雙更加陰暗的眼睛在盯著你。故事發生在好些年前的一個冬天,我還沒有成家,那時候黑狐社的老大并非現在這位,而是一個名叫龍哥的漢子,因為掌握著a市著名的賭場而為江湖人所熟知。龍哥帶著一群小弟在視察場子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個特別的女人,這個女人頭發亂糟糟的,渾身上下衣衫襤褸,臉上的泥污掩蓋出其本來面目,龍哥便奇怪的上前詢問……”
經過常明達的講述,陸少貞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由于龍哥開的賭場屬于一擲千金奢靡的高消費場所,因此能夠在這里往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一個不是穿金戴銀大富大貴之相?哪一個不是滿眼狡黠商海精英模樣?因此在角落里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女人就顯得格外突兀。
金碧輝煌的大廳內,各個賭桌前圍坐著“人傻錢多”的老板,之所以這個詞加引號,那是因為并非所有人都當真如此,某些人看似在賣力的吆喝實則是融入群體不引人注目的一種手段,這也就為他們尋找機會出千提供便利。真正的高手都是善于隱藏的,并且靜待時機贏錢于無形之中。
這里的玩牌賭博方式分為兩種,一種是金花,一種是天九,那個女人正出神的看著前方賭桌上的老板大殺四方,絲毫沒有察覺到龍哥的接近。
常明達跟在龍哥的身后,他作為黑狐社智囊類型的人物自然是比其他莽夫多了分細致的,以他久經床戰的敏銳眼睛觀察著那個女人,女人雖然形容骯臟很像流浪者,但是指甲卻很干凈,雙手修長有力,很像一雙彈鋼琴的手。
如此還不能說明女人的奇怪,因為彈鋼琴的女人對雙手總是有著保持整潔的習慣,因此就算是流浪街頭仍然保持這樣的習慣也就不足為奇。真正引起常明達在意的是,這個女人身材曼妙面容俊秀,十分的美麗可人,尤其是那雙大眼睛里充滿了芳心慧質。
這不是為生活所迫的流浪者可以擁有的。
或許你要問,這個女人的穿著與面容是如此的骯臟與邋遢,怎么可能用美麗可人來形容呢?這就是常明達的過人之處,以他多年浪跡雙人床的經驗,透過現象看本質太容易不過了,尤其是對于女人。
“哎哎哎,那個啥,誰讓你進來的!保安讓你進來的?”龍哥光著膀子,身上有大面積的紋身,遒勁的肌肉龍盤虎踞。
那女人就像是沒有聽見般仍然呆呆的佇立在角落里,出神到龍哥走到她的身邊都沒有發覺。
龍哥扭頭和我們對視一眼,滿臉橫肉的臉上露出猙獰的邪笑,而作為小弟的我們不是對其抱有憐憫就是深感幸災樂禍,反正沒人會覺得這個女人會落得什么好下場,無論她以什么樣的方式混進賭場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