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風聲來勢非常迅猛。作為高階唐手,中村也只來得及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就見一個黑影狠狠砸上了自己的腦門。
在接觸的那一剎那,中村憑觸覺知道那是一個帆布挎包,是貞子平日野外工作時攜帶的,里面裝著的,是錘子鎬頭之類的鐵制工具,總重量約在十一二公斤。
喀剌!
天靈蓋上一道巨響,中村感覺一團巨大的電光在面前爆起,霎時間將他自己整個人,都完全吞沒了。
劇烈的痛楚,讓中村覺得顱骨已完全迸裂,迸裂成些大小不等的碎塊。
他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眼前一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在要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腦海里殘存著一點靈醒提醒他,在這節骨眼上,千萬不能昏厥。
于是,他凄厲地狂嚎著。
他一方面是要用這慘叫排遣劇痛,另一方面也是告誡自己,無論如何要保持清醒。
同時,他又用最后的一點力氣,抽出了腰間的南部十四式,朝著那支那人可能站立的幾個地方,連連扣動扳機。
嘭嘭嘭嘭.......槍聲響徹山岡。
中村沒有聽到支那人中槍倒地的聲音。
憑借多年職業生涯的經驗,中村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很難擊中目標。
只是,眼下已是萬分危急。
稍有不慎,不但自己和貞子將葬身在這異國他鄉的山岡上,隨行的電臺和剛剛發出的情報,以及自己一行人,也都將完全暴露在支那的情報部門面前。
他又哪里敢放松緊繃的心神?
中村強忍著劇痛,佝僂著身子,跪立在正午的陽光下。
他一邊凝神細聽著周圍,一邊騰出顫栗的左手,抹開糊滿了頭臉的黏稠液體,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揩開腫脹如桃的眼泡。
做好這一切,他迅速恢復雙手持槍,警惕的目光透過細小的眼縫,向四面警戒。
視野里滿屏飄紅,就連刺目的陽光,也變成了一片晃動的紅幕。
天空是紅里泛著黃白,群山是紅里帶著灰藍,周圍的灌木叢則變成了結著血痂的籬笆,在山風中一邊搖擺,一邊發出怪異的獰笑,好像盂蘭盆節上的鬼儺在狂歌。
搜尋許久,中村都沒找到那個卑鄙無恥的支那人,只瞥見不遠的地面上,貞子似乎已經掙脫了束縛,正衣衫凌亂地爬起。
中村再也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昏迷之際,他依稀聽到貞子的哭喊:“中村君,中村君……”
貞子的嗓音非常動聽,好像四國森林里的夜鶯鳥在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