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鉦忽然一偏頭,看向遠處的山下,不一會兒,他向后一擺手:“有人來了!”
“什么人?是不是姐姐哥哥他們回來了?”
了兩人一會兒,倏地向兩人攤開手掌:“賠錢!剛才你們承認打了一發子彈,一發子彈一塊大洋!”
“什么?一發子彈,一塊大洋?”盧婷聞言,顯得又是氣憤又是委屈,忽地眨了眨烏溜溜的眼睛,看向旁邊的虎子,“虎子,你慘啰,謝大哥要你賠錢1”一眼:“婷丫頭,你老實說,剛才”“還有”此刻,一綹兒陽
謝宇鉦棲身的這個觀音宮,坐落在龍泉縣城西三十來里的黃竹坳上,周圍千巖競秀、半嶺煙嵐,端的是好地方,好所在。
庵的側門緊挨著一片楠木樹林子,深淺蓊茸、郁郁蔥蔥。其中有一株老楠木特別碩大,綠云一樣的樹冠如傘似蓋,將半座尼姑庵都遮蔽住了。
盧婷和虎子說的老鴉窩,就在這株老楠木樹上。兩人扯著謝宇鉦出了庵門,來到樹下,指著樹頂說了半天,謝宇鉦才終于從那層層疊疊的枝葉間,發現一個團狀的枯枝巢兒。
“打人家做什么呀?人家好好的……”有風吹過,亭亭如蓋的樹傘輕輕搖晃,偶爾漏下一星半點兒陽光,打在臉上,并不刺眼。那個枯枝筑成的鳥巢,藏身于茂密的綠葉間,讓謝宇鉦想起了恒山上的懸空寺。
剛才,從小丫頭嘴里,他知道了這些天的大致情形。
原來,那天在湯湖圩西邊,他被倒斃的敵騎撞暈后,指揮系統就崩壞了,抵擋的力度,由此更加分散。
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中央軍騎兵,則揮舞著銀光閃閃的馬刀,在山野間來回馳騁,收割著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他們只要發現那一處聚攏起稍多些人馬,便餓狼般撲了過去。
三哥和周營長多次試圖聚集人手,組織反擊,先后成為集火打擊的目標。
兩人都先后倒在血泊里。
三哥甚至都搶了一匹戰馬,騎了上去,剛接過一名弟兄遞上來的馬刀,就被攢射過來的機槍子彈,擊中了后背。
周營長率領三兩個人,在地下撿了幾支有子彈的槍,據守一處籬園,掩護眾人撤退。
謝宇鉦就是在這個空當里,被俏飛燕姐弟倆拼死搶回的。
囂張的三五乘敵騎見了,從斜坡疾沖上來,風一般掠過,同時向他們扔出了德制手雷。
急劇膨脹的煙塵和火光,淹沒了他們。
戰斗成了一邊倒的屠殺。
紅字頭雖然精神頭足,但苦于裝備低劣,手中的槍支早沒了子彈,跟根燒火棍似的。
糾云寨的人馬則大部分成了散兵游勇,靈醒些的,還曉得往山上跑,慌了神的,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竄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