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時,李慕英還不為意,走上幾步路,他不禁好奇地頻頻打量身邊這個奇怪的陌生人,化妝后的謝宇鉦約摸三十來歲,眼睛呆滯,臉相忠厚,但卻留著小胡子,身形微微有些佝僂……李慕英故意放慢些速度,但他發現這個陌生人也放慢速度,當李慕英加快速度,對方也跟著加快腳步,很明顯,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李慕英心下陡然惶恐起來。轉眼間,兩人就像跳舞似的,耍了好幾個回合,李慕英呀的低叫一聲,遽然收步,倏地拐入旁邊巷道里面去。
當謝宇鉦也跟著進入巷子,李慕英已經掏出一支小手槍,平靜地對準了他。
謝宇鉦不敢再開玩笑,連忙表明身份:“是我,李先生!”說著,他還攤開手,笑了。
“你是……?”李慕英見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但聲音卻異常熟悉,心里飛快轉著。
“怎么,這才幾天工夫,就不認得了?李東家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謝宇鉦將佝僂的身子挺直起來,用手遮住唇邊的小胡子,以平時的姿勢展示給李慕英看,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原、原來是,是你!”李慕英眼中一亮,臉上浮上喜色,連忙收起了槍支,“哎呀,我真讓你給嚇著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巷子兩頭張望一下,然后將謝宇鉦扯邊了一些,“哎,你來這做什么?你不曉得那駱屠戶在誘捕十八排么?”
“知道呀!不過,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要論玩這種暗戳戳的花活,小爺是他駱屠戶祖宗。畢竟,小爺在后世看了多少諜海鉤沉,看了多少小說電影……”
“后世?諜海鉤沉?小說電影?”李慕英懵了。
“呃,”許宇鉦立即回過神來,連忙糾正:“對不起,口誤,口誤。”
“口誤?”李慕英半信半疑地瞥著他。
謝宇鉦對自己的化妝技術大感滿意,心想,后世的化妝術,可真不是蓋的。
我不過是跟做化妝師的表姐打了一個暑假的下手而已。而山里頭的那觀音宮里,也沒有足夠的材料,黃梔子和水潮蘭也就能調點兒膚色罷了。要是材料管夠,小爺在臉上畫一道能以假亂真的刀疤,又或者是畫上一大灘令人忘而生畏的白癜風,改變一下走路的姿勢,那豈不是徹底變了一個人,無人能認出來了。
只是,這幾天風吹云散,形勢急轉直下,他雖然在朱得水面前強行裝嗶,一副云淡風輕,哪怕世界末日也大可重頭再來收拾舊河山的架式。
但死了那么多人,現在俏飛燕和九哥等人面對駱屠戶的直鉤釣魚,又直愣愣地準備愿者上鉤……要命的是,明知道他們在這縣城里,卻又不知道確切地點,不曉得到哪里找去……謝宇鉦要說心里不難受,那是假的。
來到這個時代,近兩個月了,眼前的李慕英,是他難得的一個可以不設防的人。心情放松之下,他不由變得無所顧忌起來。他相信,眼前的這個紅字頭,再怎么見多識廣,再怎么聰慧機敏,也絕猜不到自己的來路。
謝宇鉦不以為然地一揮手:“哎,管它呢,這無關緊要。小事一樁。”他笑了笑,忽地望著眼前這個儒雅我、我還能幫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