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江肆誤會她也喜歡,在她走時還抽出兩支來,死活要送給他。
當時那個少年的樣子,格外的和煦陽光,像是清晨的朝露一般,渾身透著鮮活氣兒。可闊別半年多今日再見他,瘦了整整兩圈,臉頰微微凹陷下去,一看便知這半年多了過的很不好。
她是為人母的人,何況眼前的少年是她最好的朋友的兒子,那種愛屋及烏的傷感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阿肆,你怎么在這兒?湘兒如何了?”
江肆見到顧斐進來,微微一愣,隨即站起身向顧斐行了一禮,畢恭畢敬的答道:“余毒尚未排除,只能以催吐的法子讓她排出一些來,但適才我發現那毒并非是從口中進入,想排毒怕是不易的,所以現在打算喝藥行針一起來,也好保住六姑娘的命。”
眼前的少年成熟了許多,連說話都好似穩重了不少,顧斐心中一陣酸澀,認真的看著榻上虛弱不已的顧湘宜,小聲的問道:“這段日子你在哪?”
江肆知道,這問題問的是自己,他也同樣小聲的回應:“無家可歸,四海為家罷了,好在有以前認識的舊友,愿意提供一時的住所,但也不過是顛沛流離。”
顧斐的目光從顧湘宜身上扯到了江肆身上,恨鐵不成鋼的瞥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你母親與我是閨中好友,跟在我身邊還能讓你四海飄零不成?大人的禍事何苦牽連到你一個孩子身上?江沂山這老東西可真是糊涂了,哪有半點為人父的樣子?阿肆你日后就跟在我身邊,我絕不苦了你!”
聽出她話里對父親滿滿的責怪,江肆在擔心之余,還是欣慰的笑了笑。
雖然母親家中慘遭禍事,而他也被江家逐出了家門,但離開江家后他找到了姐姐,又找到了哥哥,還有一心護著他的蕭大哥,現在母親的舊友也要收養自己,其實自己也沒有那么慘。
至于江家那個冷血薄情的地方,他巴不得出來呢,估計就算江沂山沒將自己趕出來,也是將自己捆兩圈送到狗皇帝跟前兒去討好。
可欣慰歸欣慰,現在的他就如燙手的山芋一般,想殺他的人數不勝數,短短一陣子不知換了多少個暗避的住處都被發現了,到了顧斐身邊固然曹信不會明著對付她,可暗地里一群人惦記著江肆的項上人頭,暗藏的危機每日圍繞著顧斐,江肆并不打算將母親的舊友也推入火坑。
湯藥煎好,顧湘宜在昏昏沉沉之中被叫醒,一睜眼就是淚眼婆娑的顧斐。顧斐將她扶起,一口一口的喂她湯藥,嘴里還忍不住罵道:“好她個江如畫,看我待會兒不掀了她的皮!這家中她敢稱霸王了還了得?對你下手當我咽氣了不成?湘兒你別怕,我定要為你討回公道,這些年江氏在家中做出不少錯事,你父親都看在她生下兒女的份兒上原諒了她,可她竟然敢謀害他人性命,就算你父親容得下,我也容不下!”
顧湘宜勉強笑了笑,昏沉的感覺好受了些,可是腦袋還是不敢動,只出聲道:“姑母千萬別因為她生氣,不值當的。”
此時石榴也服了藥,也清醒了不少,同顧斐說:“大奶奶有所不知,前陣子姑娘發高燒,伯爺上朝不在家中,江娘子還在湯藥里頭下毒呢!上次那件事被她僥幸逃脫了,若不是有敬德公世子在,怕是您都見不著姑娘了!這次若是還放過她,她下次定然還會害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