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有些著風了。”顧湘宜坐了下來,適時的咳嗽了兩聲:“今兒來晚了,但想必父親是不會怪罪的。”
“父親自然不會,身為長輩豈能與你一小輩計較?但你身為小輩,卻不能仗著長輩的寵愛這般放肆!”
這話說的顧湘宜微微皺眉看向顧以濤,許久之后嗤笑一聲,站起身說道:“我的身子弱父親素來清楚,且他說過了,若是難受大可不必過來請安,孝順又不只看這一朝一夕。而且我以前住在禾吟居內受盡苦楚,那時候身子尚可,為何現在過了兩天好日子后身子反而不行了?四哥哥有臉在這兒數落妹妹的不是,妹妹倒是想怪哥哥一聲,若不是你的親生娘子這般狠毒要害我性命,何至于我連為父親盡孝都不能夠?”
從幾個孩子進來,顧恒鈞就沒發一言,昨兒業王在府里的所言他還記在心上,氣的他昨夜幾乎半宿沒合眼,這會兒精神不濟,又聽顧以濤故意為難人,頓時心生怒火。
江如畫膽大包天害死宋蓉煙,又接連迫害六女兒兩次,害的女兒現在體弱多病,吹著些風便沒了力氣,身為人父他十分心疼。
被當妹妹的這般訓斥,顧以濤怒的瞪圓了眼,偏偏自己親娘做的事實在是不好聽,連他這么個素來靠拳頭說話的人都知講不出理了,只有悻悻回應:“我看你就是裝的!”
“挺大個爺們和姑娘家較什么勁?”顧恒鈞突然呵斥道:“江氏做的事你還覺得面上有光不成?你妹妹身子弱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身為兄長你是怎么做的?若你誠心找你妹妹麻煩,那你也不必來往這兒請什么安了,省著惹我生氣!”
顧以濤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氣的他狠狠剜了顧湘宜幾眼,到底是不敢再說話。
顧湘宜不理會他,也沒落座,而是拿過石榴手中的托盤,托盤上是一條毛領子,遞到顧恒鈞跟前兒說道:“這陣子天冷,雖然再過不久快開春了,可倒春寒冷起來比深冬還厲害呢。女兒閑來無事翻找出一條毛皮,可手腳粗笨不知該制成什么好,丫鬟說毛領子好做,女兒便替父親做了一個,您試試。”
一番話說的極為熨帖,顧恒鈞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十分配合的抬起腦袋,顧湘宜將毛領子替他圍在脖子上,又暖和又軟綿,實在是舒服。
“你有心了。”顧恒鈞笑著看向她,脫下了毛領子遞給了柴春,讓他好生放好。
顧湘宜又說:“這毛皮是淺棕色的,這顏色顯富貴,可女兒不常做針線,又是個手腳粗笨的,見禾吟居沒這顏色的絲線,就讓丫鬟出去跑了一趟。”
“外頭天寒地凍的,何必跑那一趟?打發人到許娘子那兒,讓她幫你買回來就是,只要是你繡的,什么顏色為父穿著都舒坦。”
下座的顧繡宜聽見這話十分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說道:“什么破領子啊,那東西誰不會縫?慣會投機取巧的東西。”
顧湘宜只當沒聽見這冷嘲熱諷,繼續含笑說道:“不過也是有意思呢,女兒的丫鬟回來,說瞧見七妹妹的丫鬟去茶館了,想著七妹妹可真是大方,反正女兒是不舍得讓丫鬟這般花銷,簡直都成了大小姐做派了。”
聽聞此話,顧芳宜和顧以濤頓時相視一眼,一個汗毛倒豎,一個額角滑下一大滴冷汗。
許久以后,顧芳宜緩緩說道:“下人當差辛苦,我想著出去一趟不容易,就讓她松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