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這樣的人,內斂、話少、沉悶還十分抗拒與外人接觸,但遇見顧湘宜后,他開始懂得了敞開心扉,開始幫著趙嬸等人安心的打理著玿筆齋,這期間由他出面還打跑了兩次上門鬧事的,大家都待他如親兄弟一般,沒拿他當外人看。
他心里是感激的。
可父母之仇不能不報,眼下的安逸不應該被他享受,也不應該把報仇的重擔壓在顧湘宜的身上。
當天夜里,余熙換上了輕便的衣裝,背著自己的箭筒拿著箭弓,行走在暗巷之中。
初春的夜里有些涼,剛剛心生的柳芽似乎在傳達著清新,月光如水,卻照不到陰影之中的余熙。
沒一個人看見他。
上次與顧湘宜商量,父母被害的事很可能與陳家有牽連,這段日子余熙阿忠打聽了陳家的所在,也知朝堂之上姓陳的就那么一家,于是就想來看看情況。
翻身上墻,背后的箭在箭弓中磕出了一聲輕響,他落了地后腳步未停,避開了三兩成群的守衛,開始往熱鬧的地方摩挲。
上次奏折被換的事,氣的陳炳坤換了好些守衛,這些日子他身心疲憊,既要防止皇上忌憚,又要防著業王迫害,還對于偷換奏折的人一點線索都找不到,讓他十分惱怒,好似老了幾歲。
陳森此刻正坐在陳炳坤的下座,父子倆在書房之中。夜已深了,滿院子卻只有這兒還亮著燈火,余熙自然直奔這而來。
“為官多年,到今天我竟然有些懷疑,不知究竟是誰這般算計我!”陳炳坤憤恨道:“想不通,真是想不通,想我精明了大半輩子,要是讓我抓著是誰干的,我活扒了他的皮!”
陳森勸道:“父親千萬別動怒,你要是被氣病了,那偷換奏折之人定的樂見其成的,咱們可不能正中他下懷啊!”
“哼!”陳炳坤重重的冷哼一聲,再說話時聲音卻低了不少:“這段時間千萬不能與業王府有來往,免得被業王那個狼崽子記恨上。”
“估計是已經記恨上了。”陳森說:“兒子猜測,既算計了父親,又把業王裝了進去,這人一定不簡單,能與您和業王二人作對的,滿京城也沒有多少。”
“我哪里不知是安王的黨羽?安王低調,不同于業王張揚,想調查他可不是容易的!在朝中明面上支持他的人并不多,誰知道背后都有什么人?咱們且查查看吧,如今業王忌憚我,我是不能再幫著他了,若是能轉頭向安王使力,可能以后還能有個活路!”
太子之位只能是在這兩位皇子之間產生,既然業王不成,那安王顯然是最好的選擇了。
只是...陳炳坤怕自己押錯了寶,想著若是幫助安王的人不過是幾個小年輕,或是沒什么根基的,那對于奪嫡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他就算全力相助又能幫個什么忙?
幫安王,真不如幫業王來的輕松和容易!
陳炳坤懊惱的嘆了口氣:“但愿安王能如我所愿,是個有天命的吧,若是業王奪嫡,那我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