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精致的雅間內,顧湘宜與江肆坐在其中,四周沒有窗子,只有一扇門,蠟燭點了徐多根,卻依舊照不亮屋內的一切。
他們這次的見面十分小心,以至于寧夙差點找錯了位置。
門輕輕推開,寧夙戴著帷帽走近,那張戴著假胡子的臉讓顧湘宜頓時眸光一陣緊縮。寧夙進門后,將帷帽輕輕拿下,兩人的目光乍然相撞。
兄妹兩個都甚至眼前人的身份,可卻不敢貿然相認。
顧湘宜眸子微濕,下嘴唇有些許的顫抖,而寧夙十分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妹妹,總覺得那張臉是假的,可以撕下來。
“哎呀,都杵著做什么呢?”江肆拉著寧夙的手讓他坐下,說道:“沒見著小初姐姐時,你急的像個跳馬猴子,這見面了怎么還不出聲了啊?”
寧夙仔細的看了一眼顧湘宜,知道她是那夜與易景梟一起過來的人,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顧湘宜微微一愣,接著破涕為笑的回答:“好,我一切都好,倒是兄長,你還好吧?”
從邊疆那種地方只身一人趕回來,走了幾個月之久!這期間吃飯睡覺穿衣都是問題,更不用說生命容易被迫害,寧夙所遭的罪是顧湘宜不敢細想的。
但寧夙不會讓妹妹擔心,他只是笑中帶淚的說道:“我也都好,上次見了你,竟不知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妹妹,你也真是能忍,這么大的事也不告訴我,還呆在我身邊演戲。”
哪里有人明白,他聽說妹妹慘死業王府后,用了多少氣力來收斂那噴薄而出的怒火。
兩人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顧湘宜賴在他身邊,替他倒茶拿果子,嘴不饒人的說:“當時人那么多,我怎么告訴你啊?”
“給我一些暗示不行?”寧夙伸出手指刮了刮顧湘宜的鼻子,略帶責備的說:“你撿回一條命本就不易,還跟著他們瞎鬧,竟然還躲去了我那兒,要是出些什么事怎么辦?”
顧湘宜抬手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笑著說:“我能出什么事,我現在很小心呢!再說,我們寧家的仇人一個個還都活的好好的,我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
話還沒說完,寧夙的手便握住了顧湘宜的手,他說:“報仇是我的事,父親泉下有知,絕不允許我拿你的生命冒險。同意你嫁進業王府本就是大錯特錯,如今找到了你,我就絕不會讓你再犯險了!”
“傻哥哥呦!我是那么缺心眼的嗎?傻事干一回就足夠了。”顧湘宜才不把寧夙的話當回事。
從小到大,這位哥哥就從來沒管過她,只會護著她和照顧她,想法什么的,他除了支持再沒了其他。
為寧家報仇迫在眉睫,寧夙阻攔是一回事,顧湘宜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待三人抹著眼淚走出去時,只見街對面的醫館之內,忽然趕出來了一個姑娘,顧湘宜定睛一看,只見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賀蘭惜身邊的丫鬟素梅。
“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姑娘吧,她不成了啊!”素梅哭的肝腸寸斷,幾乎要背過氣去,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額頭的紅印子幾乎要冒出血來。
可醫館中人卻并不買賬,只說:“生死有命,你家姑娘就是這樣的命,抓藥看診每一樣都是要拿錢的,你想空手套白狼,那我可不同意!有錢拿錢,沒錢去當鋪,來我這兒哭什么?晦氣!”
素梅抽泣了好一陣子,幾乎說不說話來,落著淚只一下下的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