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景梟問:“你打算怎么辦?”
“要有一個好的契機,在無人懷疑的情況下,把這些東西公之于眾。”顧湘宜細細想了想,說:“這件事你不用擔心了,我自有辦法。”
第二天,天際越來越亮,隨著最后的一抹灰白被橘黃色所替代,太陽升了起來。
眾大臣去上朝,顧湘宜也起了個大早。
畫上了一個她自己都不認識的妝后,對著鏡子好一通細看,石榴贊嘆道:“姑娘的手藝越發好了,一點兒原先的影子都瞧不出了!”
戴著帷帽深低著頭,顧湘宜快步走出了禾吟居,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她只身一人走出了角門,直奔著京城主街最熱鬧的官路而去。
陳炳坤家的宅子,就在那兒。
近些日子的樁樁件件,令陳炳坤頭暈腦脹,夜里也有些休息不好。先出了有人偷換他折子的事,業王和承恩公府都將他恨上了,兩撥人這么明里暗里斗了幾番,誰也沒落下好處。
現在業王大勢已去,可他卻歡快不起來,擔憂自己的事也會因業王的拂落而被發現。
轎子被抬了起來,陳炳坤疲憊的按著眉間,眼角的皺紋像是盛開的菊花。
忽然,抬腳的人停下了腳步,輕微的顛簸讓陳炳坤睜開了眼,開口問道:“怎么回事?”
“大人,有個姑娘在轎前站住了。”
若擱在平時,聽見姑娘二字陳炳坤絕不可能淡定,可今時不同往日,被掏空的身子再不敢饞肉了。
于是他又說道:“轟走就是。”
“你是什么人,竟敢攔我家大人的路,不想活了?”男人的聲音從轎外響起:“趕緊給我滾蛋,耽誤了大人上朝,你幾個腦袋抵得起?”
陳炳坤正要繼續閉目養神,只聽女子的聲音如春泉一般柔脆清冷頓時令他又睜開眼來:“小女子既然敢攔大人的轎子,自然是有要事告知大人。”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攀咱們大人?”男人作勢便要轟走她:“快滾!”
“我知道大人現在在煩惱什么。”顧湘宜微微一笑:“業王的事,怕是弄的大人喜憂交加,幾天幾夜沒休息好吧?今日我是來為大人排難解憂的。”
那男人還想說些什么,只聽陳炳坤訓斥道:“不得無禮,讓姑娘過來。”
轎子擋簾被從里掀開,陳炳坤微微一瞇眼,看見的是一個十分美麗卻又陌生的臉孔。顧湘宜走近了他,將袖中厚厚的一摞紙交給了他,說道:“大人請細看一番。”
隨手翻開看了看第一頁,陳炳坤那雙經透世事的眸子頓時陰暗起來,他問:“這些東西,姑娘是從何得來的?”
“自然是有辦法找到。”顧湘宜笑了:“陳大人也只是不想調查而已,否則這么明顯的事,陳大人又怎能不知道?不過是苦無沒有證據,眼下來了證據,還請陳大人用在刀刃上。”
看著那美麗纖細的背影,陳炳坤將目光移到了手中的紙張上,心中思緒萬千。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被人盯著,上次偷折子的人,和這次給他送證據的,應該都是同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