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宜端起了墨硯,細細的聞了一番,之后放了下來,又說:“把那塊墨錠拿來。”
一整塊的墨錠,沒有一點味道,但只要遇到水便會化開,化開后香味便會飄散出來,這是一般香墨都具備的特點。
普通的香墨易景梟也不是沒用過,但他不喜歡這類東西,覺得寫字的東西什么都可以,但是寧夙恨喜歡這類稀奇古怪的,以前寧家沒出事時,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兒易景梟都記得給寧夙瞧瞧。
但就是這塊墨錠,讓顧湘宜瞧出了不對。
她又仔細的看了看紙張上寫過的字,隱隱的香味飄散出來,她的語氣略帶沉重道:“把圥茶找來吧。”
雖然不知為何,但易景梟還是照做了。
圥茶對醫術有研究,對毒這類東西也自然明白一些,他被叫來后做的要比顧湘宜專業的多。先是化水,再細聞,保險起見他還用火燒了一下寫過字的紙,果真香味更濃烈了幾分。
這時的圥茶還不知這香墨出自何處,回答說:“世子,這墨是有毒的。”
“怎么可能!”易景梟吃驚之余,還在為墨遲找借口:“是不是你弄錯了?香墨的香有很多種,可能是這塊墨不同吧。”
圥茶、禪矜和墨遲三人,都是打小跟在易景梟身邊的,情分怕是比親兄弟都親,若說墨遲想用這種辦法害易景梟,別說是易景梟本人,就算是一心為了易景梟的圥茶和禪矜都不可能信。
但事實就算這么錐心的擺在眼前。顧湘宜說:“這墨的確有毒。我適才瞧了瞧裝墨錠的盒子,發現那個盒子的墨我的玿筆齋也進了一些,數量不多,一共四盒,一盒送去給季棠,一盒留著自己用,另外兩盒賣出了一盒,它們的味道都是一樣的,唯獨你這個墨,聞起來香味有異,普通的香墨絕不是這個味道。”
易景梟看向顧湘宜,像是在努力從她眼中看出一絲解釋來,但事實就是如此,墨是有毒的。
會不會有人借著墨遲的手,想陷害墨遲,給了他有毒的香墨呢?
這個借口很快就被易景梟自己所推翻了。
墨遲是何等謹慎的人,像這種近身的東西,來來回回檢查四次怕都是少說了,這也是易景梟十分信任的用他所送的東西的原因,覺得墨遲怎么可能會把有毒的墨帶回來讓他使用?
成也謹慎,敗也謹慎,墨遲的事可以說是做的天衣無縫,因為易景梟不可能懷疑他,所以他大大方方的送了墨錠,自稱從江南帶回來,若不是顧湘宜在場,那么易景梟怕是早就中毒了。
后來當圥茶知道香墨為墨遲所送時,露出了和易景梟一樣怪異不相信的眼神。
“墨遲那么小心的一個人,怎么會把這帶毒的東西帶回來?是不是有人坑他啊?”這是圥茶隨口說的。
“就是因為他太謹慎了。”易景梟輕嘆了一口氣:“這么謹慎小心,還是差點讓我中毒,你讓我怎么想?”
“世子的意思是?”圥茶瞪大了眼:“你是覺得墨遲是故意的?他為什么!世子待他那么好,為什么他要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