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比我更早來到學院,登山百十年,可始終無法上去。她借桃花釀入了問道,便始終沉溺于酒,和其余前輩一樣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尋求突破。自從離開山麓起,小異便越來越大,最終成了大異,成了個人的標志,甩不開,脫不盡。”
“這一沉溺,一醉,桃花便開了百輪。百年間,大師姐走上山路無數次,可皆失敗,她早已走出松樹林,走出高山草甸,走過高山寒漠,甚至踏上了高山冰川帶,但她始終無法上去。以大師姐的實力,別說冰川,就連北部最為神秘寬廣的冰原都奈何不了她,可她一次又一次退回起點,一次又一次被打擊。直至前段時間,大師姐嘗了你們的桃花酥,突破了問道,到了山頂,成了十三人中第一個登山的人。后來她與我分享經驗,說這條路,其實什么都不是!”
胡不歸望向一側,他的路在那邊,那條路和舒霜不同,和別人一樣,始終蔓延向上,可過了高山寒漠便沒了路。這條路中深奧的道理令無數人探尋,可真正能想通的人又少之又少。
夏蕭和舒霜對視,不懂,再看母星龍,他也不懂。為何叫這條路什么都不是?那它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而且什么都不是,為何還要以它作衡量標準?眾所周知,找不到它的人便沒了教員資格,沒了永住學院的證明。
見他們神色,胡不歸并不意外,他最先聽到大師姐話時也是這種反應,可現在已有感悟。
“大師姐登上山頂不是通過那條路,也不是直接飛上去,而是這。”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胡不歸繼續說:
“她通過思想走上山頂,而這條路的本意,不是讓我們走,而是讓我們感悟。”
說到這,胡不歸又不說了,形意這種事說也說不透,說透了也參悟不透,參透也不一定能成功。就像他,道理都懂得,就是走不上去。
“總之你們記著,那條路什么都不是,你們想上山,不要拘泥于它,甚至不要過問,憑著一顆心,始終提升實力,登自己的山,達到自己的目標就好。不要將那條路看的太重,千萬不要!”
夏蕭的眉頭又抬了起來,他覺得自己還算聰明,可聽得一頭霧水,像竹籃打水,只是濕了籃子,什么都沒留下。唯一的慰藉就是沒事,可前輩高深的答案像一種糊弄。
“別這么憂愁,來吃塊糍粑。”
胡不歸先前一直翻,此時已烤熟,金黃微焦,米香和糖甜一同飄散。夏蕭和舒霜接過這滾燙的糍粑,猶豫半天才咬下一口。
四人圍著吃糍粑,又共品一杯茶。隨后,胡不歸揚了揚手,示意他們回去做自己的事。
夏蕭和舒霜于母星龍身后行禮,離開數步后回頭,胡不歸前輩坐在原地,繼續烤糍粑,沒有為之前的胡言亂語而心急臉紅。可先前的火爐沒有溫暖舒霜的手,夏蕭握住它,像一種無聲的安慰。
“前輩都這么說,就別擔心了。”
在母星龍眼里,離山頂最近的十三人都是學院的頂梁柱。作為其中一員,胡不歸雖不算最強,可也不是最弱,說的話,份量不輕!
舒霜微微點頭,和往常一樣將這事放下。她放下的事已經夠多了,不知這么下去是否會出問題,可很多事別人都不知道,她又去何處找答案?只有暫且擱置一旁。
阿燭興高采烈的喊著師父,跑到胡不歸身邊。
“說了很多次,無論什么事,都不要慌亂。”
阿燭懂這個理,可此時坐在師父對面,雙手支撐著身體,抬起潔白的下巴,笑靨如花。她總像一盞燭,能照亮一方。在其笑容下,整個雨天都沒了原本的陰沉,變得明媚起來,這幾米陽光,比火爐還暖。
“師父,我找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