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燭說時,輕葉兒眉角彎彎,回頭揮手,又扭頭出了門。她沒有回首,沒有停步,徑直走出客棧,駕馬離開俞谷。
在此時此刻之前,輕葉兒從沒想過自己會離開俞谷,因為在這,她不僅是一片輕葉,小風一吹便流浪遠方。而是無數人追捧的花魁,金錢富貴在手中,王族貴人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在這能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可她也思考過很多年,她想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而不是拿掙的錢去雇殺手,殺那個不配自稱母親的女人。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輕葉兒早就擺脫自己換成一沓錢的陰影。但還是待在俞谷,思考啊思考,如今終于有了答案!
輕葉兒的裙帶飛揚,終是遠了俞谷,投向森林,于淺淺的暮色中去往遠方。她就此重生,雖不知該到何方,不知目的地。可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會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個人生活。漂泊這么多年的葉子,也該落地,不再奔波,不再顏為他人開。
阿燭覺得奇怪,問夏蕭平時那么能說,現在怎么不吱聲了?
夏蕭搖頭,沒什么好說的,他終究不是那種喜歡和別人曖昧的人,知道和一個女子沒有結果,便不招惹,免得留下難解的情仇。更何況他們都不認識,那輕葉兒,連自己的本名都不知道。
先前因為那個溫柔知性的輕葉兒,夏蕭的計劃被打亂。現在因為她的離開,夏蕭的計劃恢復本初。
一男一女于房間修行,吸收元氣的同時,剁椒里的香味正不斷朝小魚干里滲透,等她深夜打開時,又香又脆。
“大半夜的,真的要吃這種東西?”
以前舒霜在時,從來不會讓夏蕭深夜吃這么辛辣的東西。除了幾次特殊情況,夏蕭都很聽話。
“沒事兒,不算辣,再加兩根黃瓜和果酒,簡直是解壓神器。”
“詞挺新穎。”
“姥姥一直說我很聰明。”
一人一碟小魚干,一根黃瓜,一大碗果酒。兩人坐在桌子前,于阿燭下吃這頓沒有主食的晚餐,犒勞修行一下午的夏蕭。后者從輕葉兒走后,一直修行到現在,阿燭因為實力低,每次修行的時間都不長,所以偷吃了不少小魚干,見證了它徹底入味的過程。
兩人的影子投在桌子上,他們半邊臉是明亮的燭光,半邊臉是符陣的白光。兩者呼應,如成日月。若符陣那旁的胡不歸知道他們倆在外執行任務還這般悠閑,肯定氣到嘴歪,既擺著通訊符陣,于其下吃肉喝酒!
吸了一口涼氣,夏蕭又吐出,這剁椒魚干真的很合他口味,很香,可也辣。夏蕭臉都紅了,汗珠從發梢往下掉,很快濕了胸前身后。再看阿燭,她平靜的像在吃米飯,嚼的很香很有勁。
夏蕭逐漸懷疑她的魚干有問題,伸手去拿,可被阿燭一手抱在懷里。
“干嘛?你自己有!”
“我嘗嘗辣不辣。”
“用你的換,我都分好的!”
暗叫一聲摳門鬼,夏蕭多給她幾條,可她的魚也很辣,夏蕭確定,是她能吃辣,牛逼。這種辛辣東西,也就一開始吃著有勁,再后來就是吃的時候辣嘴,咽的時候燙嗓子,吞下去燒胃,拉出來的時候疼**。所以夏蕭不吃了,只是啃黃瓜喝酒。
阿燭在山村的時候只有過節才有果酒喝,所以先前好奇,買了兩壇子,喝了幾口就給夏蕭,說太辣。可果酒微甜,比起小魚干,肯定是后者辣。但不管誰辣,夏蕭就是不肯喝,阿燭又不想浪費,便像喝水般能將其全灌下肚。
“不至于吧?”
阿燭打了個飽嗝,哼了一聲,嚼起小魚干,可它們沒先前吃著香了,反而有了些澀澀的味道。阿燭越吃越困,逐漸趴在桌子上睡著。夏蕭見著,暗叫一聲豬,可還有半個時辰才到昨晚的時間,便將阿燭放到床上。這一身辛辣魚腥味,明早起來肯定極臭。
夏蕭有些嫌棄的回到桌上,啃掉最后半根黃瓜。準時準點,只比手掌大一圈的符陣中響起前輩的聲音。
“關于那座塔和紋路,我有結論了。”
前輩氣喘吁吁,似剛回家,話語中難藏驚愕。越是如此,夏蕭越好奇,前輩該是打聽到怎樣的神奇事,才流露出這種情緒?
“那座塔只是一個精神象征,沒什么實用,可其中紋路和魔道有關。看來魔道已和南海外的黑暗有所勾結,雖不知具體用處,可這人世,終究沒我們想的那么平靜。”
“前輩,需要再進一次嗎?”
“不用,調整好狀態,去下一處吧!下一處的危險系數是南國的數倍,需要你們更加小心。千萬記著,安全第一,實在不好隱瞞,便亮出身份保命,然后告訴我,我將你們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