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海上沒有任何消息傳回,因為二十余艘戰艦皆被毀,其上人死在海里,成了一頭棱皮龜的餐食。
句芒盤旋于蒼穹,看著東方海上的浪,心里雖無漣漪,可他隱約通過靈契感到一絲危險,像夏蕭正面臨著某種難言的痛苦,生命已受到威脅。
句芒等著夏蕭蘇醒,這將是個漫長的過程,起碼今晚不可能醒。因此,他極有耐心,玩弄起烏云里的閃電和水滴。希望從里面找些樂子,消磨過去這陣時間。
二樓第七個房間里,阿燭松了口氣,她一直擔心那家伙會敲門。一直不擅長說謊的她,面對那樣的神秘人肯定會緊張到結巴,可沒想到,他既然直接跳過這間房。這是阿燭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感覺到佩服,想著自己也很有用,不是拖油瓶!
沒了擔心的事,阿燭總算能安心入睡。回來的路上,她困得要命,就在她閉眼后,意識突然消失,先前的開心也沒了影。阿燭墜落于夢境深淵,摔到冰冷的潭里,渾身冰冷,像被埋葬在冰原深處,寒氣不斷滲透,似想將她凍成冰塊,并永久留在那,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窗外大雨隨風刮,即便窗戶緊關,還是滲出幾滴雨水。雨水滴在夏蕭臉上,滴在阿燭臉上。他們緊裹著被子,只有臉露出,可還是好冷。
阿燭往夏蕭懷里鉆,他是她身體四周最溫暖的東西。她下意識的緊緊抱住夏蕭,后者也感覺到冷,反手緊抱住眼前的人。
耳邊似乎有深海的空靈聲,夏蕭一次又一次的感覺到那種極為幽深的呼喚,它似在拉自己回去,可他立在海面,不會再讓海水沾濕自己的身體。藍色大海中,深藍色的液體濃郁的不像水,它化作大手,不知從何處來,就要將夏蕭抓住。
背后有雙翼,夏蕭面色冷靜,削尖腦袋往高處飛,飛的越高,離太陽越近。那陣出現在眼中的光,也越來越刺眼。夏蕭眼前是曙光一片,身體不再那么冷,因為綠色的光輝和氤氳從其身體中散發而出。
漆黑的房間里,夏蕭身體中冒出綠光,他已很久沒這么疲憊,沒受過這么重的傷。所以體內積攢沉淀許久的綠光爭先恐后的出現,恢復他的傷勢。阿燭跟著享了福,不再那么冷。可無論他們做什么,一場大病都將來襲。
龍宮中沒有病毒,可魔道有,那顆珍珠的所在地,積攢了千年的污穢物。所有去龍宮的人,所有忽略小道,順著大路欲尋求最珍貴寶藏的人,都將染上一身難治的病。而所謂的靈器和寶物,都不藏在那!
毒是木行中的一種,綠色元氣逐漸將其吸收,可副作用也沉淀在體內,逐漸明顯。床邊窗簾,于白晝黑夜中換了許多次顏色,夏蕭和舒霜錯過了很多,整個城市更是糟亂了好幾次,可他醒來時,只是身體很重,手指很沉,難以抬起,睜眼已是極限。
于微弱的光中,夏蕭能看到阿燭擠在自己懷里,微微低頭,是她極差蒼白的小臉。她的呼吸聲微弱,似在死亡邊緣徘徊,極亮的栗色長發也變得干枯無色。阿燭也受到影響了嗎?雖說之前一直在睡夢里,可夏蕭能感覺到自己生了病,雖說現在好了很多,可阿燭恐怕還要很長的時間去休養。
身體難以動彈,但夏蕭想動,便肯定能下床。等幾縷晨曦之光變得刺眼,夏蕭才令沉重的身體坐起。阿燭抱得太緊了,而且她的手臂近乎僵硬,這么放任不管,恐怕會出大事。
將阿燭包裹在被子里,夏蕭動作僵硬,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像半身癱瘓,將背包拉過來都費了不少勁。從其中取出卷軸,拉開后注入恢復滿的元氣。
“前輩。”
為了說出這二字,夏蕭嘗試了很多遍,他許久沒有開口,因此生疏的像從零開始,成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