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起胖和尚,胡不歸的話里只有一些調侃。前者的不正經和粗心,他從第一次見面就見識過,自己神智清晰,能在荒獸和人形中自由切換,他卻將自己當做妖,不知是怎么想的。可講起棠花寺,他崇敬之心格外的重。
“萬年來,棠花寺始終矗立在南方,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而且那燈燭會在簽署契約的人死后會回到棠花寺,由下一任僧人繼承,想必就是其中攜帶的意識,令虛云猜到了你想做什么。”
“一共有多少盞燈?”
“不清楚,我們五大勢力從不干涉太多,也不問太多,只是各司其職。但虛云既然配合,你便抓住這個機會。他們是佛行走在人間的使者,若是追問的深些,便會告訴你一切都有因果。佛中的因果包含一切,你隨著他的指導做就好。這樣我也放心,不會像俞谷和龍宮那樣令你們吃太多的苦。”
夏蕭微微點頭,頓時敬仰起來。他難以用自己的雙足丈量整個大荒,可他隱約早晚會去南方那片荒原。到時,他一定要去棠花寺看看,那傳說中的寺廟,究竟有多神圣。
在夏蕭想提前準備,前去一探公主體內的秘密時,胡不歸講起以往的事。
“從認識虛云到現在,他只做過一件事讓我欽佩。”
夏蕭和阿燭聽他講,臉色更正。
“五十年前被譽為大荒的妖年,那一年妖出奇的多,無數荒獸變成了妖,在人類沒有防護的前提下闖進了人類世界,然后展現自己嗜血魔道的一面,大肆屠殺百姓。那一年關于除妖的任務極多,五大勢力一同出力。可作為本就派出著行者的棠花寺,這件事還是以他們為主,我們為輔。”
“當時勾龍邦氏的草原上全是妖,大多隱匿,一等學院、冒險者工會、擎天宗的人到來,皆被啃食。因此消息一直傳不出來,我們沒有任何情報,因為學院工會的強者都在閉關,和現在差不多,所以我親自和冒險者工會的長老前去,準備將那塊毒瘤割掉。”
“可到時,遍地殘佛,千尊石像沒有一尊完好,而每一尊佛像下,都鎮壓著妖物。當時的虛云剛接受燈燭的力量,雖說在前輩留下的元氣下實力大為精進,可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斬殺千妖的。那些妖里,可有七階的實力。”
剛接受燈燭,換算為獸的實力是四階,有前輩在燈燭中留下的元氣,最多也就晉級為五階。尊境枝茂的力量,能跨域生果打敗曲輪?這種事,怎么想都不可能。那段神奇的過去,也就虛云自己清楚,他是如何贏的那些妖。
“當時不止棠花寺,就連學院都覺得他是一顆新星,甚至覺得他可能是未來棠花寺的二把手。可我們以為的開始,成了他的巔峰。之后的他越來越胖,越來越粗心,最后成了現在你所見到的這個樣子。”
“真是可惜。”
“可能是因為他最喜歡的徒兒犧牲了,才這么沉淪。每個做師父的,都將自己的徒弟當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寵愛。”
那般沉重,夏蕭大概能想象,可胡不歸又說:
“這些事都過去了,難以改變,他自己想成為怎樣的僧,也由他自己決定。還有你,你想成為怎樣的人也由你決定,加油!”
符陣那邊,胡不歸老臉頗為期待,他說的不止是現在,而是未來。夏蕭的舞臺已不止一次提起,它不會僅限于學院,也不會僅限于大夏,他的舞臺是整個大荒。而且二把手將不能滿足他的能力和體內的烙印,只有第一才適合他。前提是一切順利,虛云只能當做反面教材。
夏蕭大致清楚胡不歸的想法,可這一路太過坎坷,要想平平緩緩的走過,哪有那么簡單?他總會走幾個岔子,這都是肯定的事,只是不知那岔子多遠多深,離主道的偏離方向有多遠。
符陣重回卷軸,還能用兩次。夏蕭系好腰帶,看向身邊的阿燭時,格外頭疼。
“你怎么換成這身衣服了?”
先前的崇敬震撼和惋惜現在被阿燭氣的全都消失,可阿燭看了看自己剛換的一身黑衣,問:
“不好嗎?”
“頭發扎的不錯,可又不是晚上,這樣不反而吸引人的注意?”
夏蕭親自為阿燭挑衣服,翻到內衣時,不由驚呼尺寸的大,可最終選中一身普通的云杉衣。在其嘟嘟囔囔,支吾半天才換好時,小和尚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