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一言難盡啊。”
夏蕭舉著杯,阿燭還沒碰,便一口喝完。她平時都不喝酒,此時一口下去,嘴里極苦,喉間極辣,沖鼻子不說,胃里也像流進幾滴熔漿。這等熾熱的感覺令她拱鼻子咧嘴,令夏蕭一陣好笑。
“跟吃了屎一樣,慢點喝。”
“都說酒壯慫人膽,我想試試。”
阿燭說著,即便小臉通紅,還準備倒酒。夏蕭沒有阻止,看著她又喝一杯,連連咳嗽。夏蕭拿起雞爪,還沒咬一口便幫阿燭拍背。
“有心事?”
“有些心里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都準備這么充足了,說唄。”
“我怕。”
“真慫了?”
夏蕭笑話阿燭,啃雞爪時,被燭光照亮的半邊臉棱角分明,格外英俊,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輝。時間似乎都暫停在這一瞬,阿燭看著他,突然沖動起來,不管今天的后果是什么,她都要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酒壯慫人膽是真的,可能是心理作用,也有可能是酒精上頭,但阿燭渾身發熱,一把抓住夏蕭的手腕。阿燭坐在夏蕭左邊,他看著她,不懂她這是什么意思,說話就說話,動手干嘛?可阿燭用出了自己所有的勇氣,她看著夏蕭的眼睛,大腦一熱,道:
“我喜歡你。”
夏蕭右手上的雞爪被啃掉三根指頭,只剩一根邊指,它孤零零的待在空中,像豎起的大拇指。阿燭說完,小臉紅彤彤的,目光閃躲,想找個縫鉆進去,她的勇氣用完了,不再繼續盯著夏蕭的眼睛。
看來夏蕭的預感沒錯,可現在舔了舔嘴巴,倒吸了兩口涼氣,因為雞爪有點辣。他這個時候該表態的,可該說什么?夏蕭自然不討厭阿燭,她活潑但有原則,夾在舒霜和上善之間,更像一個真實的值得去愛的人。而且她長得也漂亮,吃苦耐勞在她身上有著完美的體現。在外執行任務那么久,很少有什么事,可他還是得拒絕。原因,一言難盡。
“阿燭,我給你講過晝夜之紋的故事,記得嗎?”
“記得,在船上講的。”
那是從俞谷海口到勾龍邦氏東部邊岸的路上,因為怕暴露身份,夏蕭和阿燭便一直待在房間。偶爾吃飯時無聊,夏蕭便講起過這個故事。可阿燭記得夏蕭說過,自從舒霜離開后,他的夜紋即便催動也無回應,現在說這個做嘛?
“晝紋出現在了上善身上。”
阿燭愣了一下,突然懂了,低眸時有種難以隱藏的失落。她忙活了大半天,等了這么久,沒想到被拒絕的原因不是舒霜,而是上善。
揪著自己的裙子,阿燭的眼眸不爭氣的濕了,她看著地面,那是燭光照不到之處。這個平時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女孩,現在開心不起來了。她一頭栗色的長發在燭光下極為迷人,腰帶顯出她纖纖細柳般的***,可都沒用,皆是徒勞。
阿燭知道成功和失敗的風險是一半一半,所以想好了自己被拒絕后要說的話,可和先前一樣,她現在什么都說不出來。夏蕭也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么強烈,可不管多么粗心的人,在感情上都會變得極為敏感,誰不希望自己被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