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呈著異樣的深褐色,為這片凄涼的荒原和其中的兩百余人渲染出足夠詭異的氣氛。仿佛他們要面對的,是陰暗面的自己。
“成功者們,你們終于到了。”
這是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令學院學子們一一鎖住眉頭。這便是他們的對手嗎?
夏蕭的第一反應是尋找擴大聲音的元氣,并判斷它的五行,可沒有成功。這道微微有些嘶啞的聲音中,只有調侃。成功那三個字,極為諷刺人,可夏蕭他們,本身就是成功者!
笛木利沒有凝眸沒有抬起手指,更沒有元氣釋放于體外,只是輕描淡寫的動了動神思。一道極為迅捷的氣浪,便如龍獸般將四周的荒草壓倒。這股氣浪猛地向四處蔓延,令這些礙人眼目的荒草盡數倒在地上,為其鋪上棉衣。
方圓三公里頓時成了平地,可依舊只有他們站在這片無邊無垠的荒原上。這里已有數萬年沒有改變模樣,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千萬年不變的荒草。這片大地已經死了,死掉的人,穿上衣服也不會感覺到溫暖。
“久等了,現身吧!”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笛木利,安靜的空中只有幾道冰冷入骨的小風,令夏蕭懷疑現在不是夏天,而是寒冬。這并非對手作怪,夏蕭一直想來這,便提前在小西樓做過功課,這片荒原向來如此,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存在。
“知道沒臉見人,就不要再說有損學院的話。”
“我的臉,在沒有走上山腰的那一刻便丟光了。幾十年過去,雖見了不少人,可還真沒了臉。”
聲音嘶啞駭人,有些裝神弄鬼,胡不歸擼起袖子,露出長袍下的干枯手掌時,遠處出現一只龍爪。
龍爪彎于云天,伸入地面之下,將地皮表面輕而易舉的犁出五道土溝。溝有近十米深,冰冷的土壤倒不是胡不歸的目的,而是其上的人。蒼老卻滿是傷痕的龍爪光澤黯淡,粗糙的鱗片沒有天命的油亮,可其中元氣將數百人如磁鐵吸鐵渣般全部帶出荒原。
這片天地瞬間不再冷寂,因為該出現的人都已出現。學院這邊的教員統一服飾,學子們的色彩要豐富一些,可主要也是暗色調,像送葬人般注視起此時出現的人。他們東倒西歪,趴在地上,模樣狼狽,這和他們先前想的不一樣。誰也沒有想到自己既然還會吃癟,可他們慌忙站直,想要挽回形象的急促樣子,更顯得驚慌。
三百人中,只有一人站著,他漂浮于空,等著身邊人在自己身后擺出不輸氣勢的陣型。
這是個中年男人,體型消瘦,頭發稀疏,像得了某種怪病。可仔細觀察能發現,他頭皮上有傷,大概都是自己扯下來的頭發。更值得人注意的,還不是他的頭發,而是臉。
這個男人沒有臉皮,直接露出一張滿是鮮紅肌肉的臉,令人毛骨悚然。男人見到眾學子的驚訝,得意起來,可笛木利和胡不歸的目光,他皆敵不過。不說他們,就連一些教員的氣息,都在他之上。
“這便是學院的作風嗎?原來山腰上的學子都是躲在教員身后的娃娃,哼!難怪說不適合我!”
“別來這套,這里隨便一個,就夠你受的!”
笛木利雙臂抱胸,身后學子的本事,他清楚的很。
“是嗎?那今天這場戰斗,是否該有個開場白?離開學院都幾十年了,我都沒見過上了山腰的人,今天可否讓我開開眼?”
“滿足你!”
這次說話的,不再是笛木利和胡不歸了,而是夏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