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鐵面藏于面具后的雙眼極為鋒利,似一把寒劍就著螢火蟲的光大放其彩,能舞出驚鴻天地的寒光。而身前那位同樣戴著面具的男子眼里也有深邃的光,與鐵面對視時,如兩把就著火光砍到一起的鐵器,不分上下,難絕勝負。
沉默不過兩分鐘,鐵面將大夏的所剩兵力和已關事項告訴他們。隨后,這朵在地面移動的龐大黑云,一步步朝龍崗前去,有沖破萬物之氣概。
連夜出發,真的可行?
鐵面知道他們想突襲,可五十萬兵力面對大夏還是有些困難。若是以往倒無事,可現在的大夏,和以前不同。因此,和謀士商議后,鐵面整頓兵馬十萬,跟在遠處,在不暴露氣息的前提下朝東方而去。
等五十萬大軍來到龍崗外時,天邊已泛出魚肚白。大軍臥地,與尸體貼在一起,可那一張張鋼鐵似的面孔宛如沒有任何情感的機器,也似戴上一張無形的面具。他們身邊是南商人的尸骨,是令人作嘔的腐臭,可他們依舊盯著前方,等著命令發起足以令大夏人致命的沖鋒,賺回自己的顏面和威嚴。
常人難以想象這支軍隊究竟通過了怎樣的訓練才變成這樣,但他們已損失很多東西,所剩的只有執行命令和戰斗。他們早已不是完整的人,經過菁璇之手的他們,成了南商軍隊里真正的魔,除了廝殺一無是處。可正是這樣的他們,才給南商帶去致勝的無限可能。
面帶純黑面具的青年人在這支軍隊的最前方,元氣已小心翼翼的探到大夏營地。那里有元氣阻攔,令其不能準確感知到其中的人數和他們的狀態。但鐵面說過,大夏的曲輪強者皆傷,早已失去基本的戰斗力。也就是說,只要他們發起的進攻足夠突然,這整支軍隊都將遭殃!
蜻蜓點水般收回元氣后,青年人觀察著大夏陣營。其中動靜極小,沒有喧嘩,只有崗哨上幾道身影證明著軍營還有活人,可顯得無比寂寥。不過這也正常,因為距離尚遠,即便是修行者也難以在元氣阻攔的情況下將一切看清。而且他們剛打了勝仗,放松警惕也不算意外。
可進攻的前提和條件很多,青年人也沒有魯莽,令軍隊后方的鐵面見到,不禁對身邊的薊老說:
“此子果真是奇才。”
“哪有那么多奇才?別老是神話他們,王陵就是被夸得太多,才會養成那般獨尊和無法接受否定的性子。”
“薊老不知,此子是陛下在外的私生子,隨其母姓,名為楊靖。他雖說修行時間晚,年已二十七,剛入尊境生果,可是世間罕見的雙行修行者。”
“雙行?”
薊老本想反駁,可聽這詞,立馬又集中起注意,眼中生出復雜重視之意。雙行便是擁有兩種五行之力的修行者,這等存在,著實少見。王陵在薊老眼中尚且不算奇才,可這楊靖,恐怕真能受住此詞。
大軍無人催促,無人有半點動靜,可前方,楊靖看著空中飄出幾縷炊煙,不禁皺起眉,覺得有貓膩。這幾縷炊煙在空中極為孤獨的飄散,與朝霞相呼應,看起來沒什么不對,但一個軍營的人,這幾縷炊煙夠蒸什么?
再看時,炊煙已成無形的挑釁,似在嘲笑楊靖不敢前來,又像一種詭異的引誘,讓他們沖進陣營。這等感覺令楊靖捉摸不透,像魚鉤上有魚餌,可魚線連著的魚竿那頭卻無人。楊靖做事謹慎,可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他不想浪費大好機會,就算大夏軍隊已離開,他也能追擊一段距離。因此,他起身下令。
“沖!”
胸前的甲胄帶有幾點骯臟的血斑,乃地上鮮血所印。可做大事者,不會在意那一點污穢物,因為他自身也并不干凈,特別是那對藏于鋼鐵拳甲下的手,沾滿的鮮血足滿一城。
沒有沖鋒號角,沒有喝聲,楊靖悄然無息的帶著五十萬大軍沖進大夏聯盟的陣營,氣勢洶涌的沖倒他們的崗哨,也摧毀關卡,直朝其中而去。
大軍似龐然大物,以一條極為沉重的線,欲將大夏聯盟的營地碾平。修行者都藏于軍隊中,在各個營帳中快速穿梭,見到了刀劍棍棒,也有碗筷被褥,可就是沒有人。楊靖看著一碗粥,觸碰碗底時,還是溫的,便不再繼續搜尋,而是看向東方,心生幾絲戰意。
大夏的嗅覺何時這般敏銳?在自己到來前便撤退,還這般及時。楊靖不覺得這是巧合,便根據自己掌握的情報和鐵面提供的消息仔細分析,結論是大夏中有高人在。雖說知道夏蕭的存在,可楊靖不覺得這是夏蕭所為。他的腦海里,浮現自己的氣息被察覺,所以他們才撤走的情況。而崗哨上幾個稻草人,只是愚弄自己的玩具。
可大夏聯盟中的曲輪強者都已受傷,現在根本沒閑工夫出手,那該是誰?莫非大夏聯盟中還有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