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令所來人驕傲的,是他藥王谷谷主的身份。他習慣將它掛在嘴邊,用這個身份教訓自己的女兒,也引導諸多迷茫的弟子。即便失去三月有余,也始終沒有忘記,甚至無數次想再次擁有,夢里更是回到曾經的日子。可每次想說起,夫青又會咽下。做人,還是得知趣,不然會被當成神經病。
就如夏蕭所說,只要他不道破,所有人都會尊敬他,他又何必自討苦吃,非要說出自己的身份?他現在沒以前那么高貴,說是深山來的毒人也不為過。他渾身是毒,只有靠著這些毒做些事,可沒想,既用它幫著夏蕭這般對付南商人。
夏蕭也沒想到夫青既會出現,其實后者一直在猶豫,他和南商人無冤無仇,何必這般較真?且南商人也不會對夏蕭下死手,他完全可以不作為。可大夏人一直在催促他,他想起谷中長老的性子,最終還是選擇幫夏蕭。畢竟長老現在不相信自己,要想過問自己的情況,只有通過夏蕭。
夫青要想重新待在藥王谷,不至于真的流浪天涯,但得好好表現,這次他不能再偷奸耍滑。不過選擇這條路,他注定走得艱難,因為一路上坑坑絆絆很多,但他依舊要出手,何況對手是兩個狀態不佳的同級修行者,奈何不了他。
半透明的城市猶如遠古遺跡,只剩時代淘汰者腦中的殘影。夫青于其中走過,逐漸靠近夏蕭,長袍中抬起的手掌面向天空,所調用的元氣,則化作一對無形大手,抬起夏蕭頭頂將塌的天。
這等氣息波動,令南商兩位強者一聞便知和自己同級。若是平時,他們自然不怕,可此時狀態欠佳,夏蕭本身便夠難纏,又加一個狀態極好的同級者,令他們有些難堪。不過也證實他們先前的感知沒錯,大夏軍營中的確還有一位強者。老者見他逐漸靠近,卻未立即出手,有種暗藏的僥幸,道:
“我們素未蒙面,未有怨仇,何必大打出手,各退一步可否?”
“夏蕭是學院中人,我們自有分寸!”
老者又補上一句,想將其勸退,可所來之人態度堅決。
“我看你也不小了,還這般天真。”
夫青聲音沙啞,可對此時的夏蕭和阿燭而言,沒有半分難聽。且他身體四周,有一股深綠色的毒霧破體而出,以風助長洶勢,瞬間蔓延天地,將這片寂靜世界渲染成一片詭異的綠色。
毒霧還未蔓延過來,可夏蕭的手掌落在阿燭頭頂,層層元氣將其包裹。至于他自己,即便吸入這些毒霧也無事,最多只是難受一會,毒素便會被排出。所以,夏蕭雙眼緊盯著兩位老者,時刻提防著他們的動作。不能殺死自己是必然,可他們先前不斷朝自己拍出手掌,似有什么未知的目的。
天地大響,震耳欲聾,塌陷的蒼穹重新升至高空,兩位老者改變原先的戰術,眼神交流后一位向前,一位后退。夫青的到來有些突然,且他氣息強橫,即便他們全盛時期,單挑都不一定能敵過。所以現在必須速戰速決,一人將其攔住,另一人下封印。
濃郁的毒霧中,赤紅的火焰不斷于空中燃燒,隨后聚集,猶如一顆太陽被老者頂在手中。烈陽驅趕著四周的毒霧,頑強守護著自己的凈土,可面對四面八方而來的難纏之物,似已被包圍。而另一位穿梭于毒霧間,不斷朝夏蕭而去。可后者還沒出手,已有毒龍在霧中翻騰,不斷朝它張開腥臭劇毒大口,欲將其吞入肚中。
此番糾纏許久,可那頂著烈陽的人開口,吸引夫青的注意。后者已走近,但沒停止腳步,只是聽老者道:
“這場戰爭雖未結束,可大局已定,你幫錯了人,終將一無所有。就算你不考慮加入我南商,也不該幫大夏,失敗的后果你承擔不住,到時再走也會陷入不仁不義之地,不如就此離去,我看你也不是大夏人,對吧?”
“嚴格來說,我確實不是,可我早已失去一切,此時什么都不在乎,只做自己該做之事。”
“看來沒得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