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說,按照你所想的,大膽去做吧!”
夏蕭點頭,獨自回房。興許他想的沒有老者那么多,也沒有他長遠,考慮到的事也只是表面。可一旦他想插手某件事,便絕對不會半途放棄。
躺在床上,夏蕭神思四游,有個想法在腦中不斷重復,也令他確定帝軍的行為不一定全都正確。大夏在其帶領下,更不可能坦蕩的走向光明的未來。暗處的家伙能更清楚的看清明處沒錯,可一旦入了歧途,眼中的光,便是另一種黑暗。
床邊一頭不遠處,是一緊閉的窗,窗后有一盆栽,已近枯萎。這株花苗本生得健康,前些日子還很油綠。可昨天夏蕭發現,它的根頂碎花盆,離開了土壤,沒過一日,氣色便大不如以前。
現在的大夏就是它,黑暗中不為人知的根部扎到了偏僻處,一意執拗的往外走。它將所有力氣都用在突破堅硬的花盆上,堅信這樣一定會成功,因為花盆之外乃一切美好。
可等其成功,才會發現一切皆和想象的不同,可等那時,花苗會被根的冒失和自大害死。夏蕭要避免那種情況,不為全局,只為自己的家人。可要怎么做,他還在想。很快,他有了辦法,而且所有人都會答應。
“走著瞧!”
夏蕭四周沒人,可黑暗中的面孔極為執著,像一種挑戰。不過翌日,當他將這個想法告知圣上,即便他已接到帝軍的命令,還是在反復思索后批準夏蕭的請示。夏蕭的行為極為冒險,可只要度過那一戰,之后南商肯定會再派軍隊。如此一來,南國和射列的軍隊人數被碾壓,大夏聯盟就得重新派軍。
不過為了勸導諸多被帝軍控制的臣子,蘇忠謀鐵骨鋼膽,和身旁一王室大臣配合,無論身份還是智謀都不敗眾人。二人以此舌戰群儒,于圣上未發一言下奪勝,令數多謀士灰溜溜的退下殿去。
偌大廳中,為忠義之士,樹之茂葉的蘇忠謀和身旁神色黯然的大臣舉杯共飲茶。可嘆的,是這世道的變化。思的,是大夏即便抵抗住了南商的進攻,也會因為根和軀干樹葉的矛盾而滅亡。
蘇忠謀癱坐在椅上,稍稍有些絕望,望著廳外一地燦陽,有氣無力的說:
“去年帝軍吞了國老院,你才得以從其中解脫,沒想如今和更大的對手杠上,有何感想?”
“盡自己所能,看清路,帶著大夏走對路。至于走到何處,我們又于何時消失,難以左右,多想無益。”
“還有兩年時間,小女和清靈就該回來,到時你我有了足夠強的修行者撐腰,也可真正整治朝政,壓制帝軍。”
坐在蘇忠謀身邊的,乃姒清靈之父,可他此時身心盡瘁,搖頭嘆息。
“世代多少忠臣想改變帝軍?可樹終究是離不開根的。我們當前所堅持的一切,暫時也只是和自己慪氣,等有一天我們被這大夏耗費了心神,或是兩節白綾,或是一劍自刎,都算自我了果,已是幸事。不幸,便是于不為人知之處,被砸入黃土,就此音訊全無,且連累妻兒,落得個家破人亡且難尋的慘狀。”
“你何時這么悲觀?”
“樂觀不起來,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忠謀皺眉送走這位知己,可心中有些事,遲遲不能放下。身為謀士,他又逐漸清楚他為何那么做,最終長嘆,歌道:
“忠臣極多,良將蕓蕓,就是人世不公,各尋己見,后果難料啊!”
蘇忠謀癡狂般飲茶,茶壺中水從嘴邊頸間下滑,于冬日微涼,可淚涕滾燙。他走向廳外,迎向燦陽,步伐如醉酒之人。可走到其下時,面色一正,腰肢挺直,雙眼雖瞥了眼身后,可并未扭過,只是態度大變,甩袖后信步離開。
廳中黑暗處,有一黑袍人,詭異至極,不知從何時來,也不知所為何事,可不懷好意的監視著一切,似將有一場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