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恭送前輩。”
眨眼,白刺猬般的老者已消失在原地,似遠離這天地。阿燭踮起腳尖,朝小鎮方向眺望,但什么都沒看見。
“這位老者也是什么大人物嗎?”
穿過灌木叢,踏上通往山頂的路時,阿燭還是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果真,但凡在學院見到的人,越不拘泥外表越不能小覷。
“鐘老前輩曾是離山頂最近的十三人之一,很強。”
“有多強?”
“在問道級別。”
其實阿燭并不知道問道強在何處,她沒有那等準確的概念,就像她口中的三大鍋飯菜,不知鍋多大的旁人根本不知飯菜的多少。不過問道在幼齡之上,在枝茂在生果在曲輪在參天之上,因此而強。盆比杯大,比碗比瓢比壺大,且有鍋之名,能裝下的飯菜必定不少。
一切大概便是這樣的理,不過很快,夏蕭和阿燭的注意力,還是放到腳下的路上。他們走了許久,終是到了松樹林的邊緣。這里樹木漸少,石磚邊的針葉也變得稀疏,不再堆積,可灌木多了些,但都光禿禿的,并不好看。不過沒關系,他們此行也并非為了欣賞風景。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訴我。”
夏蕭提醒一聲,阿燭連連點頭,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這等陌生之地,令其汗毛一豎,看向前方的目光滿是謹慎和畏懼。
灌木叢比起寬闊的松樹林要小很多,很快便穿過,但腳下石磚鋪成的路,也要陡峭很多。順著它朝前看,如直朝蒼穹,而非山頂。
那種神奇的感覺和對遙遠之物的隱隱作怕感,令阿燭就要止步,可走到這就停下未免為時過早。
始終看著山路另一頭的夏蕭如已進云海,那將是怎樣的一番場景?他當前難以猜想,可很是堅定的說:
“再走一段距離吧!”
無論是為了阿燭的身世還是為自己,夏蕭都想爬上山頂。站在山頂所看到的東西,肯定比現在要寬闊。因此,他邁出那極為重要的一步,徹底離開灌木的遮蓋,進入高山草甸帶。阿燭跟在后頭,兩人一同向前。
夏蕭曾有過僥幸心,覺得自己不該多想,可都走到這,他和阿燭的路還在一起,肯定別有一番蘊意,只是難以知曉究竟是什么。
高山上的草甸像大荒的沙漠挪了地,極為冷清,沒有半點生氣,連比松樹林差一大截的灌木叢都比它要好。可就是這樣的草甸中,夏蕭和阿燭走得很有勁,似充滿了動力。先前想退縮的感覺皆被斗志打敗,夏蕭要做到這一點尚且不算難,可阿燭也這樣未免太不尋常。
夏蕭有他的辦法,他一直和阿燭聊天,吸引她的注意。停下腳步,稍作休息時,阿燭一回頭,為自己走了這么遠的路而自豪,甚至還想繼續往上走。
對夏蕭而言,阿燭這等情緒自然是好事。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他們繼續向上。因為路的陡峭逐漸有了三十度,他不敢再令阿燭往后看,只有向前。等走到某個高度,便知道除了向前沒了任何退路,即便短暫的回到山腰,也只是為了下一次登山做準備。
突然的感覺令夏蕭覺得自己入了道,可這草甸太過漫長,他逐漸生出些幻覺,像已走了一生一世,不知還要走多久。那種乏困從四面八方而來,一瞬將其充滿,令其難耐輪回。可身后的推力令其回頭,看到的,是阿燭那張俏美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