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燭的小手擱置胸前,探出時,剛靜下來的海洋又亂了套。無數小魚的身體中閃出光,聚集時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高大而無比正義,似不容懷疑。他立在海中,又似在各處,令夏蕭心生崇拜,甚至有一種強烈的欲要跪拜的沖動。
阿燭已不是第一次見他,上次那個大哥哥也從這道身影中蛻出,而后帶著她走到冰蓮中央。可能是因為激動,阿燭很多記憶都有些混亂,搞不清楚先后順序,但她眼中的人影逐漸向前,發出一道男聲。
“你好,阿燭,夏蕭。”
這道聲音很是年輕,給夏蕭一種自己的一切皆被看穿,無法隱瞞的感覺。夏蕭覺得他便是阿燭口中的那個大哥哥,也是來過大荒的神靈,更是寧神學院的院長。雖說只有可能是一道氣息,或一道殘影,但既然是神,半點殘留物都將有無與倫比的力量隱藏其中。比如說當初院長大人咬了一口的蘋果被小羊吃了,后者便成了笛木利此時強橫的契約獸。
人的事神盡數皆知,神的事人無論如何想,都只是憑空想象,因為神由人來,可見過神的人又少之又少。現在夏蕭和阿燭成了那等幸運兒,便極為恭敬的行禮說你好,不敢怠慢半點。
不遠處,大師姐看到海洋中的人影,頗為羨慕。自從上次阿燭來過,并用這等簡單的方式喚醒院長大人留下的意識,她便嘗試過幾次,可手指放在水團邊緣只能引來幾條傻魚張嘴,并未自己經歷這般玄奧之事。果真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是謂巨大,堪比天地之別。
“有何想問之事?盡可說來。”
“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阿燭略顯迫切,可那道身影卻沉默許久,似在猶豫,也似有難言之隱。
人影的反應令夏蕭對阿燭的身世更為好奇,如果說笛木利有所猶豫還能理解,可這道人影顯然是院長大人留下的意識,豈會因為阿燭的事這般沉默?就算阿燭的身份再特殊,也不可能和院長大人一樣是神。
夏蕭這么想時,人影說出令兩人驚愕之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是……神界的神。”
前半句話被夏蕭忽略,阿燭真的是神?他和阿燭面面相覷,不過這樣一來,很多事似乎能解開。比如說阿燭為何能永久隱匿自己的氣息,因為她本身就不受大荒約束,大荒也約束不住她。
還有就是血字封印,根本封印不住她的元氣,因為她對元氣的使用便是神對低級力量的驅使,根本不存在封鎖一說,那可是強制性的使用。
夏蕭投以滿是驚奇的目光,可阿燭一時不知該怎么問下去。她的目的已達到,她已知道自己是神,但為何自己會出現在大荒,又為何被拋棄?莫非從神的角度,自己并非被拋棄,而是類似歷練?
阿燭開始漫無目的的胡思亂想,夏蕭卻問:
“她為何出現在大荒?何時回神界?”
人影沒有回答,向來說真話的他此次要編造一個謊言。可謊言和現實,其實只有那么一點偏差,但現在告訴阿燭一切沒什么好處。無數學院人崇敬的院長大人,有一顆慈悲之心,不忍告訴阿燭她生來便要遭受仇恨的追殺。
“每一個世界都是神界后園的一根石柱,石柱有基,越高文明越強。石柱無以計數,無數生靈以生之。但各個世界的人類,都由大帝一手創造。大帝有好生之德,為神上神,他創造人類并選擇人類,剝奪其**的初始之強,賜予最先進化的智慧。而大帝又創造神界,留下三子主神,才散于無窮宇宙,尋求神之上的境界……”
這些似乎和夏蕭問的問題沒關系,但關乎神的事,在夏蕭眼中便是一扇新的門窗。以往,他只能將耳朵貼在門窗上,或透過那么一條小小的縫隙看其后的世界,現在門窗大敞,他怎么可能不好奇,不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