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命對方歡有所顧忌,才這般朝棠花寺趕。夏蕭自然明白,可看著李命盯著林修,不禁想笑。這么不懂事的娃,真是令人操心且煩。不過李命對其也習慣了,沒有情商的家伙,向來怎么教也教不會。
用夏蕭和阿燭帶的鍋熬了湯,八人和以前的晚上一樣開始休息。這些日子里,李命六人身上的傷已痊愈,可離棠花寺還有很遠。但唯一令李命慶幸的,是這個所謂的方歡,真的像棠花寺的高僧一樣,能令荒原上的不知物遠離。
黑暗中再沒伸出過利爪,他們也再沒受過傷,那晚的記憶像一場噩夢,可李命臉上的傷疤,令其常以一張冰冷的面孔面對一切,思考著的,還是那個問題。可有夏蕭在,小隊人的夜晚好過許多,不用再那么心驚膽戰,只是等待著,李命等待著到棠花寺驗明方歡真身,夏蕭等待著擎天宗的人出現。
夏蕭此行有些危險,若是擎天宗的人聚集過來,布下天羅地網陣,他估計跑不掉。可在確定自己的身份前,他們肯定不會大部分聚集。以往所有的流言蜚語都成了夏蕭自我保護的盾,令其不會面臨最糟的情況,畢竟狼來了的故事講三遍便不會有人聽,更別說第三百遍。
興許擎天宗不會想到自己會來這,起碼夏蕭想不到,但這荒原雖說遼闊,可其上生靈太少,但凡見到一個人,下去確定身份就好,更別說自己和阿燭的氣息還正隱匿。但管他什么銅墻鐵壁,夏蕭肯定會將其撞碎,破出自己的一條路來!
日落休息,日出趕路。深褐色的天色奇光下,總有這么一排人,在偌大的枯黃紙上寫下一個豎著的“一”。他們奔疾速度極快,將極高的荒草不斷踏平,可等他們回頭時,遠處的荒草又豎直起來。
起初的怪事變得習以為常,時間一天天過去,夏蕭在李命眼中,終于露出端倪。
起初的方歡和圓悲總是極為安靜,或吃飯或冥想,有時也會在夜里盤坐,吸收天地間極為微薄的元氣。可這些日子,他們總是觀察四周,或仰望天空,似有什么東西會來。這一天,五人正準備做飯,夏蕭和阿燭又背對背,看向四方,注視許久。
李命暗自觀察,越來越覺得奇怪,他們在看什么?他也抬起頭,朝向兩人目光的方向望去,可哪里除了褐色的云,什么都沒有,奇異的令人壓抑,甚至喘不動氣。李命長吸一口氣又吐出,似覺得自己的反應都是心理原因。但他想問一問,反正他們之間,向來沒有客氣可言。
依舊是肉湯,無論夏蕭阿燭,還是他們這支小隊,都帶了很多干肉,加上有水行修行者在,煮肉湯再舒適不過。只是這種東西喝太多已沒多少滋味,可趕路一天,一口熱湯總比沒有好。
李命作為隊長,考慮的比隊員多,也比他們累,見林修端來第一碗肉湯,心中有些欣慰。這個臭小子,終于懂得做事了。在李命抬起雙手,就要將其接過時,林修笑嘻嘻的從他身邊經過,走向阿燭,語氣溫柔的說:
“圓圓,嘗嘗我熬的湯。”
“我早就說過了,別這么叫我!”
“沒事啦,來!”
面對林修再三堅持也要遞出的碗,阿燭久久沒伸出手,只是偷偷看向夏蕭。見到這種場景,他應該吃醋才對,隔著面紗,阿燭看不到夏蕭的表情,但后者皺起的眉已令她心中暗喜。
這家伙的面紗戴久了,此時像裹著口罩的山賊,沒有阿燭戴著的那種若隱若現的美感,還勒到鼻子,所幸拉了下來,握在手里,順手將那碗湯奪過。
“多謝。”
夏蕭笑時,拉著阿燭往李命那邊走,他已看自己許久,應該是有事要問。但是時候了,再瞞已沒意義。
“那是給圓圓的……”
林修連連嘆氣,可又阻止不得,當哥的就是難擺平,不過還有幾天才到棠花寺,他也有機會勸圓圓別去那。小小年紀,做什么不好,非要去當尼姑,這是一輩子的遺憾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