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炭和尚搖頭。
“師父一直身在云霧中。”
“那我就不多廢話了,前輩的意思我明白,我事后會調查擎天宗,也會努力在魔道中不忘初心。可若是沒其他事,我們就要啟程了,再耽誤下去沒什么用。”
雖這么說,可夏蕭還是行大禮表示感謝,但在他和阿燭準備離去時,小黑炭和尚說:
“稍等,我要和師父見一面。”
小黑炭和尚說過自己有辦法,但他所做一切,只是為了完成師父留下的遺囑,但師父會出現嗎?他不知道,夏蕭也不清楚,只是聽其指揮,重新盤坐在地上。
“師父,您曾說不管歸去來否,我都要找到你的舍利,如今我找到了,請您出現,為徒兒指點迷津。”
小和尚自言自語,雙手結起印來,以極為微弱的元氣施展起某種玄妙的佛印。整個過程都有些吃力,可很快,夏蕭的體內似受到牽引,當即有元氣開始涌動。股股金色光點不斷匯集,成了一條金色的溪流,在夜里無比耀眼。它們極為柔順,又無比純凈,慢慢進入小黑炭和尚的身體。
這股元氣不屬于夏蕭,而是來自虛云留下的那顆舍利,它令夏蕭壓制住自己的魔性,并能行走在夜晚荒原,最重要的,是給小和尚留下了一筆不菲的遺產。
兩個小和尚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它,圓寂之后要想留下這樣的純正元氣可不是易事,但虛云和尚的功績,是普通出家人想象不到也做不到的。
小黑炭和尚胸口的溪流許久未斷,他久久注視,一滴晶瑩的眼淚映出虛云的胖臉。后者正與他對視,雖隔著一個世界,但目光中滿是擔憂。虛云雖說是出家人,可在生前,還是將小煤炭和尚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唯一牽掛的人,也只有他。
胸口的小溪流帶有不少思緒,令小和尚親身體會到了師父的憂愁。他曾將蒼生當做一切,救死扶傷,做著出家人應做的一切,可大荒沒有他的容身地,他也許久沒有離開蠻人草原,即便死時,也死在棠花寺的遠處,沒有歸來看一眼那棵心心念念的黃果樹。
虛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黑炭和尚身上,雖說他經常教訓后者,甚至有些像欺負他,可虛云知道自己早晚會走。在他走之前,想讓小黑炭和尚擁有生存下去的本事。出家人不是逃避紅塵,念念經,敲敲木魚就能實現自身價值。相反,他們要吃眾生的苦,才能求來眾生平安。
虛云走后,小和尚表現的十分淡定,他獨自回到棠花寺,放下那口時常背著的黑鍋。寺里的老和尚見著,不知怎么安慰他。可他不需要安慰,他知道自己的師父得到了解脫,只是這種情感,虛云感受不到,這道短暫的意識,遠遠不及主體。
一個意識都被魔氣侵蝕的人,注定被棠花寺諸多大師高僧當做瘋狗,可虛云在燃燒自己,圓寂的最后一刻,還是考慮到了諸多。就此,虛云成了三部分,一在魔鬼平原,那尊與天齊高的巨佛石像仰望著大荒之北。二在夏蕭體內,幫其鎮壓魔氣,幫其凝神靜氣。三在小黑炭和尚體內,化作他的元氣,助其修行。
這一刻,棠花寺里的一間深屋中,上百盞燈燭中的一朵土黃色火焰終是熄滅最后一點火星。小黑炭和尚的雙眼隨之睜開,其中有些慌張,也有些迫切,似對某個東西有極為強烈的渴求,且必須得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