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還在繼續,夏蕭和阿燭茍且的生活也依舊重復。他時常深吸一口氣,望向頭頂,陷入沉思。他已來回觀察三遍,可沒發現任何端倪,所以緊繃住弦,一刻都不敢放松。
若隱若現的感覺在心頭更加濃烈,夏蕭知道,時候快到了。這種感覺堪比練習投籃,前一百次都中不了三分,可每次丟出籃球時的手感和改正,令那只手掌連同手腕手臂都有了極強的協調和肌肉記憶。所以這次,肯定可以中!
都說女人的感覺很準,像先天具有的能力。姥姥也曾對阿燭說,女人最強大的武器并非外貌和身段,而是腦子。阿燭覺得差不多了,他們在這個山谷叢林里已待八日,比原計劃還多一天。那這幾天,就該出結果。
當阿燭在一根比較寬大的樹根上劃下第九道口子,夏蕭就坐在火堆邊發起呆。他看著眼前的火堆,似見遮蓋視野且迷幻的霧。它們橫在面前,一燃便是許久。因為是元氣所成的火,它久久不會熄滅,可變化升落時,總有些地方會暴露出來。
夏蕭隔著火焰閃爍落下的瞬間,看到其后阿燭的褲腳,抬頭猛地看她,眼里的正經之意令阿燭不敢說話,生怕打攪了夏蕭。
“這次一定可以。”
夏蕭反復呢喃,像一道難題解不出來,所以吃飯的時候在想,走路的時候也在想。上樓的時候,他終于想出些思緒,便匆忙回到寢室,攤開自己的筆記本和試卷,將那道題重新演算,筆尖在紙上隨意畫出一個圓。
這種事夏蕭曾親身經歷,而現在,在夜未深時,他站在寬大的樹枝上。為了效率和安全,夏蕭平時都是子時才觀月,凌晨總是最安靜的時候,可他現在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的結印,元氣如成濃郁的霧氣環繞在四周。
“加油!”
阿燭捏著小拳頭,站在夏蕭不遠處為他鼓勁。可夏蕭早已聽不到她的聲音,阿燭眼里異樣的光澤夏蕭也沒注意到,甚至她自己都沒發覺。那是極為奇異的光,但看不見,便像不存在。
夏蕭此次以精神力掃開月華,沒了平時那么吃力,就像伸手掃開爐子上的薄煙。他的神思化作一縷純正的清風,飄到極高處,如至大荒蒼穹的頂端。
這個距離,夏蕭自以為很高,其實邊緣還有很遠,但此處已是他能到達的極限。夏蕭站于清空望月,它還未掛頭頂,可元氣貫穿全身筋脈上下,涌入腦海,令其進入一個無比玄妙的世界。
這個世界是思想的深淵,日月星辰都在改變。這里的月不是月,星辰只是一手灑下的塵埃,他如成一個超越大荒的龐大存在,萬千事物一眼可裝,乾坤僅存指尖。
雙手背后,夏蕭皺眉凝眸,額前出現三條黑線。他雙眼不染半點星光,只有一片月色。那片月色逐漸扭曲,在夏蕭眼中不斷變化,呈無數形狀,可都看不出個所以然。夏蕭極為執著,一動不動的盯著它。
只見,月光扭動,既成一張猙獰驚悚的女人面孔。她似巫婆,也像一位老去的美人。命運以歲月詛咒她,將其囚禁在大荒外,只能遙望自己的世界卻觸碰不得。女人報之以痛恨和毒咒,臉上如明月表面,此時瞪得夏蕭心跳異常,撲通一聲,既被踹出這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