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尋子鶴發童顏,臉上有幾絲堅決。現在收留夏蕭無疑是件危險事,可他又不怕事,無所謂后果。而且有他在,后果能有多重?換句話說,誰敢問他的責?
這個老頑童巴不得有個那樣的機會顯顯自己的威風,他可是護犢子的好手,可以借此機會揚揚威。云國那些家伙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上次冒犯到了他,只是他年紀大了,不好開口,顯得固執,但不代表沒脾氣。
清尋子對夏蕭的好毋庸置疑,可這等好,真的如雀旦所說是因為身上的烙印,還是別有原因?
夏蕭猶豫一瞬,動作慢了半拍,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清尋子問他怎么了,他只是斂起眸子,沒有立即開口。有的事不是說出來就能解決,但夏蕭還是得說,只是在找合適的切入點。
簡單的四目相對里,夏蕭對師父的敬意讓他說出自己經歷的所有事。他對師父向來沒有隱瞞,什么都說,可這件事令氣氛有些尷尬,因為夏蕭說到最后,已搞不清人皇和雀旦究竟是何用意,可夏蕭的發現,令清尋子有些詫異。
“她真的在月亮上?”
夏蕭點頭,令其心中響起轟雷,萬年未動的心智,第一次顫動得這么厲害。夏蕭也是第一次見師父有這么大的反應,像見著多么不可思議的事。可依雀旦的話,師父應該是語尚言放在大荒的一顆棋子,可這般反應又不像。他選擇相信師父,師父不會有那等心機和閑情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可他的心堅定下來,清尋子卻動搖。
抬頭,一望向蒼穹,二望向月。他透過人世的烏煙瘴氣,穿過黑云,見著其后殘月。深深一句嘆息煞是失望,令夏蕭見著都心酸。
期待萬年,捧在手里的信仰卻支離破碎,他支持夏蕭去闖,支持夏蕭去探尋他想知道的事。但沒想到,夏蕭既會帶來這樣的消息。這是清尋子怎么也沒想到,甚至現在都不敢相信的事,人皇大人怎么會跑到月亮上?她是經歷了怎樣的苦難,大荒之上的世界,又是怎樣的存在?
思索罷,清尋子迫切問道:
“你身上的烙印可有反應?”
夏蕭點頭,令清尋子的僥幸之心破碎。他像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本以為自己努力,就可以追上自己眼里那個宛如女神的姐姐,可沒想到自己沒追上不說,她的處境還這般窘迫,甚至不及人間的自己。
清尋子在外人面前總是極為嚴肅,因為要立威,走首教會必須保持自己的純正性,他們宣傳的和平教義才會有用。這些年,他們所過之地皆受神眷顧,但一個小地方難以擺脫整體的影響,因此他們一走,又變得和以前一樣,甚至更糟。
一種存在尚且和平,兩種交織,便必有矛盾,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勾心斗角直至一方消逝于當地的歷史。
在自己人面前,清尋子總十分調皮,嚴肅不起來,更不把自己當教皇。那個位置對他來說沒有半點驕傲可言,越是強的人,越對自己的實力有清晰的認知。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算大,但做對比的人一直都是人皇。
他人對語尚言崇敬,清尋子更是將其當神靈,把她一直放在自己的心頭。有人對其不敬,他不會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不要因為看法不一便大打出手,那是極為愚蠢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