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還是你魔性難改!只要你留她一命,就算威脅,也能令云國不再糾纏與你,可你將其殺死,便是真正的你死我活。還有你之前的狡辯,都是謬論,說得好像你什么錯都沒有。”
“我有何錯?你云國損失這么多人,只因你們貪婪。你們想走捷徑,便想從阿燭和我身上下手,結果沒有成功,便開始說些這樣的話。如果當初阿燭被你們害死,我找誰伸冤?你們癡迷于造神,實際連人都做不好!”
夏蕭動怒,禍斗當即從火行空間沖出,渾身冒著熱氣和火焰,融化大雪時,滾燙的爪子將簡秋手臂刺穿,并將其撲倒。他的實力換算過來只是生果,在喘著腥臭氣息的禍斗面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修長的身形像根甘蔗般脆弱。可夏蕭并未將其殺了解恨,他現在已足夠爽快,所以令禍斗回到身邊,道:
“我今日不殺你,你回去告訴汪石杏,他當初就該在師父面前殺了我,現在我無拘無束,你們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一對我就殺一雙,直將你云國修行者殺盡,看你們還如何飄在天上!”
“執迷不悟,你真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簡秋捂著手臂站起,可身前十數米外的夏蕭只是聳了聳肩。這等散漫的態度令簡秋見著惱火,冒著生命危險將夏蕭的罪名一一喝出:
“你從一開始闖入云國,就是最大的錯誤!云國是個封閉的國家,向來對外界只是適當的了解,從不干涉,從不伸手其中。興許對你而言,我們迂腐無趣,但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活法,你完全沒必要將你的思想強加在我們身上。我們是大荒至今最古老的國家,我們存在的時間最久且沒間斷歷史,可你所認知的國度,只是統治者為達目的而創建的機構,隨時會改朝換代。”
“有道理。”
夏蕭思考過后才說出這句話,而后沒有辯解,只是表述出自己的看法。途中,那對眼睛滿是睿智和理性。
“你說得沒錯,是我打破了云國的寧靜,我也不該闖入云國。但有時,并非我能左右身邊人的命運,因為我連自己的命運都把控不住。我決定不了自己何時生,也難以確定自己何時死。”
“去往何處,去做什么,向來都是他人安排。我所認為的自主決定,興許只是自作聰明,也只是在給出的軌道上前進。去云國乃我所想,但我的實力何以將結界撕破?我背后的家伙,才是那個干涉一切的存在。而我只是他的木偶,他將線絞成一團,我在用力將其扯斷,僅此而已。”
簡秋緊鎖著眉,看雪中夏蕭,沒有見到他身后背影,倒有無盡滄桑。他難以想象這家伙經歷了什么,此時又在做什么。可就像他所說,他現在所做一切都不是所想,而是為了掙脫那些線。那些線的另一頭,是傳聞中的人皇嗎?
簡秋曾從夏蕭嘴里聽說過人皇很多次,他去云國也是為了確定人皇的下落。但她就算在月亮上又能怎樣?簡秋難以理解很多事,只是聽夏蕭說:
“麻煩幫我帶句話,如果汪金龍想殺我就趕緊來,否則過段時間等我的實力比他強,他就沒機會了。”
夏蕭說罷,朝簡秋走來,一人一狗威懾力十足。后者瞳孔凝縮,有些畏懼,心跳極快不說,還冷汗直流。可夏蕭只是和他擦肩而過,對前者來說無比簡單的動作,卻令簡秋覺得世界一剎黑白,生死只在對方一念。
所幸還好,他沒有受到沖擊。說也丟人,他堂堂一個神使,在夏蕭面前宛如一只烏龜,恨不得把頭伸到肚子里去。等其回頭,夏蕭已消失在白茫茫的雪景中。他像身經萬般磨難,一切看淡,簡秋猜不透也看不穿,更不知他去往何處。
這樣的夏蕭,顯然是簡秋之前沒見過的樣。沒了阿燭在身邊,他收起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溫柔,積極向上等陽光品質也一點不留,只剩無盡的暴戾和冷酷,一言不合就要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