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夏蕭一說,龍葵確實有些印象,想起些事。難怪她總覺得夏蕭在哪見過,原來是為自己治病的恩人,當即心生許多好感,將夏蕭之前的粗暴無禮行為忘得一干二凈。
“除了起夜多做噩夢,我確實沒了其他不適,多謝。”
龍葵不知如何稱呼夏蕭,便用一個公子,符合草原上的俠風義骨。夏蕭聽之,強撐著笑了出來,道:
“你的病和這顆石珠有關,當時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沒有將其帶走,現在正是時候。沒了它,今晚你也能睡個好覺。等公主殿下到了斟鄩,可以來夏府尋我,夏蕭定當盛情款待,以賠當下的不是。可因為戰事告急,夏蕭就失陪了,多謝公主照顧。”
想起自己喂粥時的親密動作,龍葵有些害羞的微點螓首,又因臉上紅暈比平時多了幾分生氣。
打開窗,看行過禮的夏蕭和夏曉冉飛天而去,不禁羨慕,若能帶上她就好了,她還從未去過天上。可龍葵未進修行道路,要做到那般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還是安安穩穩去斟鄩,完成父王交給她的使命吧!
其后,若夏蕭不忙,她還能做客夏府。
夏蕭說的都是客套話,堂堂一位公主,下至他夏府,簡直就是不能想象的事。可一直待在宮中的龍葵對很多事心生好奇,先前不敢做,此時卻有了莫名的勇氣。到時若時間允許且有機會,說不定她真的會去。
壯碩的黢黑侍女回來時,龍葵已換好一身廣袖留仙裙,她見夏蕭二人不見,問公主發生了什么,她一一回答,引得侍女前去稟報。不過有的事,她藏在了心里。
頂著不暖不涼的平常風,夏蕭呼出口氣,對曉冉說:
“辛苦了,接下來幾天得全速前進,不分晝夜的趕回斟鄩。”
“放心好了,我看過地圖,不過兩日就能到。對了,這顆石珠里的力量,不會是黑煌放的吧?”
“除了她不會有別人能在大荒那般自由移動。”
“若她的初心是炸毀王庭,吸收其中的生靈之氣,那龍葵離開王庭,又被我們帶走石珠,她會不會找來?”
曉冉自己倒不怕,就是不想讓龍葵陷入危險。可王庭離先前之地不算近,若黑煌想動手,早就將石珠放回勾龍邦氏,可沒有管它,說不定是想順其自然,但現在它跟著自己去斟鄩,豈不是去生靈之氣更多之地?
曉冉顯然多慮了,黑煌興許早就忘了這件事,可她即便有自己的答案,也想聽一下夏蕭的見解和看法,可他一直沒有回答。
若不是背上有夏蕭的重量且氣息還在,曉冉都以為他掉下去了。扭動細長的玉頸,曉冉見夏蕭已在自己背上睡著,看著那張皺著眉的面孔,不禁心疼。
空中風在流動,如成一罩,將夏蕭保護在里面。曉冉帶著他快速飛行,內心雖有漣漪,可還是很堅定,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如果舒霜當時不主動撕毀靈契,曉冉會隨她一起死。還有句芒,如果沒有他,她也早就死在草原。可她現在還活著,便要留在夏蕭身邊,幫他且等句芒歸來。
即將到來的大戰并不是那么簡單的明暗之爭,還牽扯到怨仇,更重要的是兩大種族的較量。大荒上種族不多,除了人,便是獸。雖說海獸心傲氣高,一度認為陸地上的荒獸只是些雜種,天上飛的更是些長毛的怪物。可按大致區分,它們都是獸,在人面前便會團結。
此次,曉冉所在的蘭澤靈鳥一族,肯定也會在黑龍王族的帶領下進攻人類。按體內流淌的血液,曉冉本該回去,可又不愿回去。或許真的像姐姐說的那樣,從他當初一走,就不再屬于靈鳥一族的人。
那等割離種族之痛令曉冉有淚彈下,可還是扇動一對若云般的羽翼朝南方前去。越向南,天氣越暖,她喜歡那種感覺,可黑暗將其籠罩時,她又不禁迷茫。留在此處,便得面對母親和姐姐生死未知,甚至死在人類手中的可能,可若回去,又將與夏蕭對敵。
知道該怎么做和糾結無關,就像此時,曉冉一直在想,卻沒耽誤飛行,離斟鄩又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