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魔氣由參天境界的魔道生物發出,對于同等級的修行者而言,只需隨意一擋。在問道乃至云巔境界的強者前,甚至一念便可將其擋住。可當前的悲壯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留下一位還能繼續作戰的修行者。
多保護一位修行者,便保護住了正道的力量,加固了北境長城的堡壘,變相削弱了魔道。這般詮釋下,精銳戰士們總是奮不顧身的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他們沒有元氣可使用,便捐贈出自己的性命。一人這般,便有數十人如此,甚至百人、千人、萬人去做。
其實不必這般慘烈,興許會有更好的辦法。可修行者們都知道,他們當前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如此。因為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思考,發熱的大腦也難以冷靜如初,便隨著本能一般,在生命的最后盡頭,做一次英雄。
修行者也不是高人一等,他們來自各處,也見著各地人為自己犧牲。那股鮮血帶來的沖動,令他們很快在戰場的后方盤坐,稍加恢復,便又回到戰場。
曾經保護修行者們的精銳戰士已成行尸走肉,又有新的將士站了出來,手持砍刀長劍,似砍木樁般斬掉一顆顆頭顱。它們在修行者的腳邊滾動,也被陣陣氣浪掀上天空,面目全非時令人不忍直視。可秉著一口氣的修行者們便在其中廝殺,不厭其煩的前沖。
死亡的命運難以逃過,可當前沒有別的辦法,翻手遮天的強者們都忙于自己的戰斗,稍不留神和他們一樣,也會流血也會死。因此,竭盡所能,用出全力,是他們當前行為的闡述,也是他們為數不多所能做的事。
一番鏖戰后,血流成河,死尸無數。誰都想在自己死時風風光光的下葬,如果有數萬人為自己送行,定然更好。可他們死的卑微若草芥,但這場戰爭中,沒誰死去能保持體面,只是狼狽有別。
當然,沒有對比就要好些。相比南海旁的那群高僧,北境長城外的干尸實在太慘,他們身份懸殊,可都沒了性命。岸邊,聽著波濤洶涌聲,頂著頭頂魔氣,百十位高僧諸佛皆在盤坐中圓寂。
他們皆低下頭,和生前一樣低調而謙卑。來時,他們于大雨下誦經。走時,他們無聲無息,只是抱著自己的木魚,留下一樣禮物給大荒。
只見,諸佛之墻的嗡動再強幾分,可不是被擊潰,而是于佛光下增強。這等強光,吸引寺廟中的諸多學院和工會強者。可在他們回頭時,寺廟中的諸多僧者也無半點呼吸,之前低聲且沉的誦經聲隨其而去。
“奇怪……”
學院的涂文雅是最后前來支援棠花寺的學院強者之一,在三批隊伍之外。除此之外,還有四位學院堪比問道的強者在此。此時,他們正抬起雙臂,令濤濤元氣為諸佛之墻所用。可望向諸佛時,滿臉都是疑惑。
高僧圓寂還說得過去,說不定這是棠花寺獨特的獻祭方法,且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增強元氣的輸出,有些像自爆,只不過留住了肉身。
棠花寺的強大,涂文雅有所聽聞,當前也親眼見到,可寺廟中的諸多僧人,元氣也不強,有的甚至不是修行者,怎么就突然沒了氣息?
涂文雅有問道實力,修煉最簡單粗暴的力量。在她面前,棠花寺除了主持和白林高僧外,其余人都騙不了她。而現在,棠花寺近千僧者,只剩他們二人,位于棠花寺最南端的海崖上盤坐。
注視時,他們皆有動作,可沒有半句交流,因為距離較遠,其中無元氣流動。涂文雅輕易注意到這些,可無法參透僧者的死是為何。她對佛不太了解,只知佛不愛殺生,更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功勞一說。可當前是因為困境如此,還是別有原因?
諸佛之墻外的雀旦動靜越來越大,因為前三次的生靈之氣令其實力大漲。那些從北方來的生命氣息是他的救命丹藥,吃后便可擺脫此處。可當前,諸佛之強金光燦燦,百十法相更是將魔氣逼至中心,將其暫時束縛。
希望生靈之氣的輸送到此為止,再來幾縷都不行。雖說涂文雅沒有操控諸佛之墻,可它處于崩潰邊緣,當前的平衡,只是強行保持。而半點魔氣,便可將天平打亂,令其偏向一側,產生嚴重的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