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
“嗯。”
已經躺在床上開始搓手機的少女看到女孩從自己的設備前離開,探出頭來:
“和這種超級大主播聯動的感覺怎么樣?”
“我快吐了。”女孩站起來,沒有管自己因為耳機戴的不規整而翹起來的頭發,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早知道可能會有這么一天,但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這樣。”
“怎么了?”床上的少女歪了一下頭。
“壓力太大了,比打正常天梯壓力大上一百倍……真的超緊張的。”女孩的手從太陽穴上滑落,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從指縫里冒出來的語音有些咕咕噥噥的。
“安心安心,等再過一陣子就會好起來的。”在另一邊床上的蔣云溪同樣探出頭來,看著站在下面像是水獺一樣揉著自己臉頰的女孩,想笑又不知道從何笑起。
“我肯定知道,這要習慣的。”
女孩想了一想,她現在暫時沒有什么力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于是干脆地坐回了伍樂怡的椅子上:“但是一下子也習慣不了啊。”
身為男人的那一部分記憶時刻不停地在告訴她自己“這不過是小時”,“等到真打了職業有幾百倍的人要看你”,“之前都沒什么問題現在怎么突然這樣”,而女孩本身也知道這樣的緊張實在是過于小題大做——但知道不意味著能克服。
她把手指從自己的嘴邊移開,雙手合成了一個扣碗的形狀虛掩住了自己的嘴,持續地深呼吸著。
這種情況對她而言不算非常陌生,在第一次代表校隊面對那么多觀眾的關注時,她也被這樣巨大的壓力壓得有些喘不過來氣——那時最多不過只有近千名觀眾。而今天那四個DB主播的直播間,每一個人的觀眾都要以萬來計算。
她能夠在這樣的壓力之下保證自己的操作不變形完全歸功于男人的那一部分意識,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男人早就已經習慣被人關注,在幾個直播間里同時被圍觀也只是小菜一碟。
于是,這次奇妙的直播就確實地成立了:女孩本身負責緊張,而帶領她走向這條路的,男人的那一部分清楚地知道現在需要做什么事,兩者聯系緊密,但在這件事上默契地沒有相互干擾。
沒有人能夠看出在那些微小的操作失誤之下,女孩的內心到底在翻騰著什么樣的想法,這也并不重要,只要能贏下比賽,都不重要。
事情就是這樣,鳥兒這么說道。
然而她并沒有什么時間來過多地感慨自己的狀態,因為她在再次睜開眼睛準備關掉面前的電腦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了切斷直播間的視頻推流——低級失誤。
不過現在這種小失誤已經不能讓她的緊張感更上一層樓了,她只是輕輕“啊”了一聲,就無視了那些刷著“跪在真實”的彈幕,給那些看到了自己不那么優秀一面的觀眾們道了個歉之后,就徹底結束了今晚的直播。
這樣下去可真的不行。
沒必要這么著急的,做好自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