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達拉山脈位于烏拉貢北境、和雅洛恩交界處。
常年的嚴寒給這里留下的除了冰雪,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人們通常不愿意接受一段注定沒有收獲的旅程,因此自從三十多年前與深淵種的戰爭結束之后,幾乎沒人來過這里。
即便是在原本的游戲里,這也是個不那么重要的地方——劇情黨都很少提到。
搜刮干了記憶里的庫存,林瀟知道的就這么多。
從登山那會兒開始,除了吃點東西,他幾乎是爬了一整天的時間,這才在日暮西垂,寒夜將至的交界登上了山頂。
與沿路的風景不同,延綿起伏的斜坡到這里變得平整,一塊偌大的空地,盡頭是籠罩在黑暗中的洞窟。
幾排身著重甲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列陣在洞窟前,漫天飛雪似乎對他們沒有造成任何影響,紋絲不動地矗立在那里。
反倒是林瀟輕巧的步伐,讓他們猛然齊刷刷地轉過頭。
頓時,一股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雖然人數不多,但林瀟可以感覺到,這絕對是一隊百戰精銳。
“我沒有惡意。”
林瀟舉手示意,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陣列最前方,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邁步走了出來,帶著頭盔,看不清相貌。
他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林瀟,似乎對他那“古怪”的著裝有些在意,但最終還是確認了什么,敲了敲手上的盾牌,大聲喊道:
“放松點,小伙子們,是有客人來了。”
說著他便向著林瀟走來。
到了身前,他摘下了頭盔,露出被面甲遮住的臉,一道恐怖的傷痕從前額貫穿整個臉頰直到耳根處,似乎是被什么東西差點將整個腦袋砍成兩半。
“抱歉啦,他們只是太久沒見到過活人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隨后很是自然地拍了拍林瀟的肩膀,粗獷的聲音猶如洪鐘一般響亮。
林瀟搖了搖頭,表示并沒有在意,只是有些不明白,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駐扎,意義是什么?或者說,那座洞窟里,究竟有什么……
他很知趣的并沒有問出口。
“埃隆美爾先生在這里嗎?在下受托有些東西交給他。”
大漢先是一愣,看上去有些意外:
“我就是,可是怎么會有人給我帶東西?”
林瀟并沒有回答,而是將帕米拉的信件以及那個吊墜掏了出來,遞到埃隆美爾面前。
看到吊墜的一瞬間,埃隆美爾的瞳孔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個看起來鐵骨錚錚的漢子聲音竟然出現一絲顫抖。
“這、這是……”
他顫巍巍的手想從林瀟這里接過來,可行至面前又立刻縮了回去,在重甲縫合處的皮革上用力蹭了蹭,這才小心翼翼的雙手捧上。
“這是帕米拉、這是帕米拉的吊墜,十歲生日那年我送的,我可憐的小女兒,太好了,她還活著,她還記得我,太好了、太好了……”
他喜不自禁地拿起吊墜在指尖反復廝磨著,仿佛能從上面感受到帕米拉的溫度一般。
好一會兒,埃隆美爾才回過神來,趕忙拆開了那封信,一絲不茍的讀了起來。
這種和至親久別后重新得到消息的心情,林瀟沒有體會過,但猜的出來,總歸是足夠打動人的。
他沒有打擾埃隆美爾。
良久——
“啪嗒——”、“啪嗒——”
兩滴水滴落在單薄的紙張上,再次抬頭,這個征戰了一生的漢子臉上竟已是爬滿淚水。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鼻尖也有些通紅,稍顯老邁的臉頰皺到了一起,表情異常復雜。
沉淀了很長時間,他才抹了把臉,長長出了口氣。
林瀟注意到,寒風中,他的鼻息似乎并沒有多少溫度。
“失態了,讓你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