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鋪就的街道,足以容納七八輛馬車肆意行駛,街道兩側樓臺高筑,透著華麗與精致。
然而此刻,這條原本應該繁華喧鬧的大街卻寂靜無人煙,繁華與靜謐的沖突,透著詭異。
一道身著黑色錦袍的高大身影坐在街邊,乍看之下平平無奇,但那沉靜如水的目光中偶爾透著懾人的精芒。
也不知等待了多久,另外一道身影出現在街角,慢慢走過來,身材同樣高大,讓人無法忽視的是那雙手臂極長,黑白摻雜的頭發不顯蒼老,反而顯得出塵。
此前等待的那人看著他道:“他們兄弟走了?”
燕南天輕輕搖頭:“他們現在還沒資格摻合進來。”
他與路仲遠二人此前被一些人聯系上,希望能聯手一起攻打真武殿,卻被他拒絕,選擇獨自前來峨眉山,為一些事做個了結,無論結果是生是死。
江無缺、江無憂得知后卻悄悄跟了上來,燕南天不想將他們牽連進來,因為此行太過兇險,這兩人天知不輸他當年,于情于理燕南天都不會讓他們冒險。
至于路仲遠,同樣也不會插手燕南天的行動。
這幾年大量年輕一輩的高手冒頭,其中艷絕同代者紛紛進階先天,年輕一輩徹底占據了金字塔上端,但一些幾十年前就成名的大高手同樣不可小覷。
路仲遠也許武學資質沒有現在一些天驕那么絕艷,但數十年的積累卻也驚人,加上近年又有燕南天給他傳道解惑,境界突飛猛進,因此如今晉階先天也在情理之中。
“走吧,等那些人攻上山,結果就變成我們與他們同流合污。”燕南天看著老友,淡然說道。
路仲遠目光卻越過他的身體,突然神色凝滯,目光沉重,口中悠悠嘆聲:“我們未必有機會上山。”
燕南天目光平靜的轉過頭,看著那一道高挑修長,曲線曼妙的身影。
“燕大俠,別來無恙。”
對方出現的毫無預兆,連燕南天如今的武道境界都沒有絲毫察覺,顯然比起幾年前成長同樣不可小覷。
那張驚心動魄的笑顏看著燕南天,沒有絲毫余光注意在他旁邊的路仲遠,丈許長的重矛被那纖纖玉手提起,寒光內斂的刃葉拖在地面,拖出一道長長的裂痕。
她笑得很美,即便路仲遠這種心性沉穩的老江湖都忍不住心中一跳,讓他心生恍惚的同時也忍不住暗暗發寒。
燕南天滄桑的目光古井不波,手掌輕輕蓋到劍柄上。
風聲突然消失,陽光仿佛暗淡,就像畫面給定格一般,曦和的笑,燕南天的平靜,路仲遠的沉重。
轟隆!!
仿佛突然粉碎的鏡子,突然就讓人無法辨之。
路仲遠神色駭然地飛速后退,目光中那兩道人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駭人的破毀景象。
長街兩側,一座接一座的建筑突然崩潰,墻體倒塌,滾木砸落,一道又一道劍罡縱橫在天地間,平整的青石鋪切的大道,數十米長駭人的裂縫詭異出現。
以路仲遠如今的境界,竟然無法分辨出那兩人的行動軌跡,依稀能察覺到那一道道淡淡的殘影。
他震撼于那兩人的可怕,明明有心插手,也只能無力嘆息。
……
另一外街道,地靈宮一處出口上建筑的茶樓,一身伙計打扮的胡藥師麻利的擦拭桌子,茶樓之內被打掃得干干凈凈,這種風雨將至的時刻,他依然安心的扮演著角色。
在茶樓的房頂之上,兩道身著云霞宮裝,身材婀娜曼妙的倩影并肩站立,目光雙雙投向不遠外山腳,看著那條繁華的街道,逐漸的崩潰,變成廢墟。
“姐姐還是放不下?”
盡管年齡上已經五六十歲,但憐星仿佛被歲月眷顧一般,依然如處子般美麗動人。
而事實上已然晉階先天,又修煉《魚龍九演》,體質多次蛻變,說一句完美無瑕也不為過。
她比幾十年前年紀最燦爛的時期還有美麗,但卻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股邪性,圣潔高貴中帶著媚惑。
《魚龍九演》,開始姬無傷就取名作《人魔九演》。
“為什么不和他們聯手呢,這可是為數不多的機會。”憐星巧笑嫣然,燦若星辰的眸子中帶著捉摸不透的色彩。
相比憐星的美,邀月的光彩卻不遜色分毫,她的肌膚晶瑩如玉,宛若羊脂般動人的面孔扯出一抹微笑,眼中卻冰冷刺骨,她聲音飄渺:“你以為呢?妹妹。”
這對絕世雙姝此刻看起來不像是一對親姐妹。
憐星笑了笑:“因為曦和?”
邀月目光中多了一絲柔和:“我不會跟那些人聯手,那樣曦和會恨我一輩子,但我想親眼看著他死。”
……
地靈宮所在的深谷,此時遍布著黑色的人影。
真武殿的人早已撤離干凈,但唯有杜殺得到姬無傷密令,率領“譴罰者”與“血魔軍”藏在此處,準備最后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