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更加讓張亮寸心如割的是,當眼前這位父親看到了自己時,那種宛如陌路人的神情,甚至要比往昔一切的惡行都要使他心灰意冷,絕望至極。
往昔童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心頭,回憶中的那位慈愛溫柔,卻又威名遠揚的大英雄,如今竟然變成了有如厲鬼一般冰冷無情的走尸。
當年張亮年幼時,張呂那抱著他時的眼神,撫摸著他小頭的大手,甚至連訓斥他時著急之情,如今都使這尋父心切的娃兒感到無比的懷念,而一種更為心酸的軫念,便是如今的父親,居然還多次想要殺了自己,甚至是槿荌,她可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呀!再惡毒的婆婆都不至于像如今之老爸那樣干的吧……?
這對關系有些微妙的父子,就這么一語不發地相互對視著,小半個時辰過去了,冷場之寒意使身后槿荌召喚出來的圣獸們都開始打起哈欠來了,當然一向高貴美麗的朱雀除外。
又不知過了多久,最終還是張亮打破了沉悶,只見他先是嘗試了一下瞪大自己的左眼,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鬼王居然也嘗試做出了和他一樣的眼神!
“哈,什么呀老爸,原來你這不是有反應的嗎?裝什么深沉呀!”而后張亮又開始瞇起了眼睛,果然億則鏤中,鬼王還真瞇起了眼睛,只不過他那凍得發青了臉色極度地不適合這樣的譎怪之眸,張亮那欠揍的表情也就算了,可當這個沉默的鬼王瞇起眼睛時……效顰學止之態倒是逗笑了槿荌。
一旁兩側待機著的白鬼們,則像是在接受主人的號令一般,兩列僵尸千余匹,紛紛一致稍稍歪頭,瞇起了眼睛,這種場面,使得現場尚有靈智之人與獸,都覺得有些無法適從,難道此時的這堆喪尸,真的是當年在風雪中將高貴的自己逼入絕境的軍團嗎?
張亮接下來又開始嘗試別的扭曲表情了,什么拋媚眼、飛吻、魅惑、嘟嘴巴等等,當然,一卻都如期所料一般被模仿著,這使得張亮身后的那些同伴們愈發無語。
“槿荌,難道你至今依然確定,這個叫張亮的鳥人,真的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君嗎?”朱雀是最為關心槿荌的姐妹存在,所以此時她十分擔憂槿荌的未來。
不過這位像是知曉一切的元素圣人依然還是挺堅持的,不過此時看著夫君的“虐”行,她感到自己氣勢上有些弱,只能稍稍辯解了一下:“是的……,也許我的亮兒他……,他今天只是因為與父親重逢,所以有些不在狀態吧……。”而來自九重山海的槿荌,居然會在言語中顯露出了不淡定。
“哼,我看,現如今的人族風氣,定時被那個叫做盤古之妻,御靈珠之母的那個梓嫣丫頭給帶壞了!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連人族之圣人都這樣了,所以人類才個個都那么令人無法理解的吧?!”青龍由于見過梓嫣幾面,當時也是深深地領教過她那強大的打岔技能,最后甚至連自己為什么去找質天的初衷都給弄忘記了,結果白白地來回多跑了一趟萬里之行,所以她對于梓嫣的那種郁悶感,如今依然刻骨銘心。
“好吧……,梓嫣妹妹她只是尚未恢復真身,才會變成如此的,你們就莫要怪她了,畢竟我們可是有著特殊羈絆的。”看來槿荌作為一位至高神之一,了解著梓嫣的一切。
“喂!老爺子,你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說呀!我實在是瞪不下去了,這眼皮都跳了……,現在我大概知道那個悶葫蘆像誰了!快說,他娘是誰!?你還有幾個老婆?”看來張亮累的不知所云了。
在自己的亮兒如此高聲的提問下,槿荌卻突然驚訝地捂著嘴,她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情,連忙說道:“亮兒,我忘記和你說了,自從你父尊徹底駕馭御靈淵珠后,便已然成為了不死族的亡靈法師,所以他已經不能說話,也沒有了以前的許多記憶了!”
“不,不死的亡靈法師?!這名字還真是挺威風的嘛,可是槿荌,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沒有早些同我說,不然我們就不用在這里同他大眼瞪小眼的了呀!”張亮則覺得自己有一種又掉入雪坑中的感覺,只不過這次的坑,是他愛妻給挖的。但絕對無傷大雅,清《扯淡志》中有記載,妻子多挖坑,丈夫自然就會被坑到對其死心塌地,完全沒控機會外面的花花世界。
“好啦,亮兒,我的好夫君,你就不要怪我了,要不事后我親自給你賠個罪。”說道這里,槿荌走近夫君的身旁,并把細唇伸向他的耳旁,柔情地說了一番話。
只見張亮是聽地面紅耳赤,心中那激蕩更使得他擺出了一個極度夸張的后仰姿勢,大聲呼喊道:“你真,真的要那樣子對我嗎?”
“怎么?你不喜歡嗎?如果那樣就算了。”槿荌明擺著是欲擒故縱,而張亮竟然完美中計,此乃真妻唱夫隨之典范。
“喜歡!太喜歡!我太幸福了,哈哈哈!”此時他又激動地兩手握拳半置于胸前,一副勝利的姿勢,而此時一旁的鬼王以及朝堂上的千名百鬼,居然又模仿著張亮擺起了勝利的姿勢。
“……,……,……,……。”四圣獸面面相觀,紛紛質疑起自己此時登場的意義。
高興之余,張家祖宗亮似乎回到了正題,看他那個樣子,更多是像要快些完事,好去玩槿荌說的那個刺激游戲,他連忙問道:“那么槿荌,如果他又不能和我說話,我們過來這里又怎么和老爸他談判呢?”
而正當槿荌想要引薦某人的時候,某人神秘的身影便從不遠處的飄雪中朦朧出現,宗氣十足地說道:“這個問題便由我力牧來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