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采薇怔怔地看著滿院狼藉,突然打了個激靈,失聲道:“祠堂……我兄長的靈位!”
她和哥哥既然分家另過,就要建一家自己的祠堂的。這也是整個袁府最華貴、最壯嚴的地方。
袁采薇發瘋一般沖向袁府后院的祠堂。
“大小姐!”秦澤一時拉扯不住,跺了跺腳,趕緊跟了上去。
袁采薇一路闖進后院祠堂,里面立刻傳來一大片驚惶的雞鳴聲和“撲棱棱”的聲音,一群雞禽受了驚擾,倉惶逃竄。
袁家沒有養雞,因為袁采然屬雞,那這雞……
袁采薇只覺一股怒火呼地一下,就從胸中竄起,燒紅了雙瞳!
王家居然把她臻水袁氏的祠堂改成了雞圈?
是可忍,孰不可忍!
袁采薇兩目赤紅,沖上前去,只見那用上好木料打造的供桌早被砸斷,半塌在上,桌下滿是雞糞。
袁采薇不管不顧地搶過去,也顧不得那地上是何等骯臟,雙手一陣劃拉,從那污漬之中,顫抖地拿起一塊底座碎裂了的靈位。金漆檀木的靈位上已沾染了星星點點的雞糞,散發著陣陣臭局氣。
“兄長啊~~”
袁采薇把那滿是污穢的靈位緊緊抱在懷里,再也克制不住,哀哀地痛哭起來:“采薇無能,讓哥哥九泉之下,還要受人如此污辱!采薇不能實現兄長遺愿,竟連兄長的靈位都不能保全,采薇該死!采薇該死啊!”
秦澤擔心地道:“大小姐,大小姐……”
卻是袁采薇激憤異常,悲痛欲絕,哭未及幾聲,巨大的悲痛令她嗬嗬地只有出氣,沒有入氣,一下子暈厥了過去,可是即便是暈厥了過去,她的懷里也依舊緊緊抱著亡兄的牌位。
“大小姐!”
秦澤大驚失色,趕緊試了試袁采薇的鼻息,發現她只是暈了過去,意識一旦失去,反而恢復了呼吸,這才心中一寬。
他想把公子的牌位從袁采薇懷中拿出來,試了兩個,袁采薇抱得太緊,根本抽不出來。秦澤便干脆把袁采薇就這樣抱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呼地一下,消失在了原處。
殘陽如血,半江瑟瑟。
臻水河邊,袁采薇雙膝跪地,絲毫不理會衣裙已經弄臟。
靈位浸在水中,袁采薇神情木然,用裙擺上撕下的一塊布,仔細擦試著靈位。直到那靈位干凈如初,才把它從水中輕輕拿出。
陽光落在**的靈位上,靈位上金漆的“先兄袁采然之位”七個古篆字,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袁采薇凝注著牌位,一雙柔荑漸漸繃起了青筋。
“為什么?逼我嫁給一個死人!為什么,把我和兄長嘔心瀝血建造的家,當成你的雞圈牛棚?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一個孤苦無助的女子?我從不曾害人,你卻連我的尊嚴和生存的家都要奪走?連我人生唯一的期望都要毀滅?”
袁采薇慢慢仰起臉兒,看著暮色深沉的天空,咬著根兒,一字一句地道:“為什么?你回答我呀!難道,你已經瞎了么?沒錯,你已經瞎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