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后,破廟之中以廟門為界限,一側是馬定遠一行人下榻之處,打掃的一塵不染,猶如新居一般。
另一側是周天行和柳文淵,以及他們的小火堆,仍舊破敗不堪,遍地的灰塵和雜草。
雖說是同一間大殿,卻好像是兩個世界一般。
正如同雙方之間的身份,一個高高云端,一個賤若泥塵。
周天行對此倒是視若無睹,已經拜入墨家的他,心中早就沒了對奢華的追求。
可是這種無聲的炫耀,對于柳文淵來說,是遠比金谷園門前更甚的羞辱。
周天行此刻便瞧見柳文淵那掐著膝蓋的指尖下,已經殷出了點點血跡,可見他此時心中憤怒之強烈。
馬定遠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看著對面一言不發的柳文淵,和始終與其坐在一起的周天行,心中忽然又生出一個取樂的好主意。
馬定遠起身走到兩個世界的分界線前,俯身對火堆旁的周天行說道:“這位俠客,可知道你身邊這位大才子,在金谷園門前做出了何等壯舉?在下正好參與其中,如實你不知道,我可以為你講講啊!”
周天行始終低頭照看著火堆,并不理會馬定遠的話。
柳文淵此時卻忍不下去了,起身喝道:“馬定遠,你夠了!”
周天行是第一個愿意聽柳文淵暢談心中指向的人,已經被柳文淵視為知己。
適才柳文淵為了顏面,并未向周天行說實話,反而說他無意在金谷園中博取名聲。
此時若被馬定遠當場戳穿,自己唯一的知己,豈不是都會看輕自己幾分!
眼見柳文淵被激怒,馬定遠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
這種窮人賤骨頭,不就是世家貴族拿來取樂的工具嘛!
本來馬家距離洛陽城不遠,因此馬定遠才會冒雨前行,但是沒想到雨越下越大,無奈之下才不得不露宿破廟之中。
當聽到柳文淵也在此處時,馬定遠原本煩悶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他最喜歡看這些自詡為文士的窮酸之人,被自己氣的要死要活,卻又不能拿自己如何的樣子。
眼下正是取樂之時,馬定遠開口便道:“這個人妄想以文士身份混進金谷園,被本公子發現,將其逐出金谷園外,結果這個人可憐兮兮的在外面張望了一夜,也不曾離開!”
“你住口!”
柳文淵目眥欲裂,怒吼著沖上前,雙手推在馬定遠的胸口上,之間的沾染的血跡,也在馬定遠的衣服上印出了朵朵紅梅。
馬定遠連連向后退去,要不是被家奴及時扶助,險些就一屁股坐進了火爐之中。
拿玩物取樂的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玩物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馬定遠站定之中,伸手摸了一下衣襟上沾染的血跡,不禁怒沖中來,指著柳文淵大喝道:“給我打死他!”
“啊!”
沒等馬家的家奴反應過來,柳文淵便雙手捂臉,尖叫的倒在了地上。
那叫聲撕心裂肺,驚恐至極!
馬家的家奴可不會心生仁慈,見到柳文淵已經倒在地上,仍是翻起袖子,獰笑著沖了上去。
砰砰砰!